里面透出的光比甬道里更亮些,却也更加惨白。门内是一个四方石室,墙面粗糙冰冷,
渗着湿漉漉的水汽,汇聚成珠,沿着石缝蜿蜒爬下,滴落在石砖地面,声音清晰得瘆人。
石室中央,立着一具沉重的木制刑架。架上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人双手被粗大的牛筋索反剪着吊在刑架顶端的铁环上,脚尖勉强能沾着湿滑的地面。
身上那件原本或许是青色的袍子,此刻已被皮鞭和盐水撕扯得七零八落,
布条被暗红发黑的血浆紧紧黏在绽开的皮肉上。头颅无力地垂着,
湿漉漉的乱发贴在肿胀淤紫的脸颊上,遮住了大半面容,
只有下颌紧绷的线条和紧抿的、裂开血口的嘴唇,显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倔强。
血水混着冰冷的汗水,沿着他赤裸的胸膛、脊背、大腿,汇成细流,
滴答滴答地落在脚下暗红色的水洼里。两个精壮的番子,赤裸着上身,
露出虬结的肌肉和一身热腾腾的汗气。他们沉默着,如同两架不知疲倦的机器。
一人执着一条浸透了盐水、尾梢嵌着碎铁屑的皮鞭,每一次扬起落下,
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在那具躯体上增添一道翻卷的深痕。
另一人则手持一根通体乌黑、前端烧得发红发亮的铁钎,
面无表情地在那人裸露的肩头、肋下、大腿内侧缓缓地烙烫下去。
“嗤——”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腾起,盖过了牢狱里原本的气味。
被缚者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喉咙里滚出野兽濒死般的闷哼,
身体剧烈地抽搐,带动铁链哗啦作响,却又被死死地钉在刑架上,无法挣脱分毫。
血水溅在持鞭番子的手臂上,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鞭子再次高高扬起。“够了。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石室里皮鞭的呼啸和烙铁的嘶鸣。
声音来自刑架对面,一张宽大的乌木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身形并不魁梧,
甚至有些瘦削,裹在一件玄色暗纹的曳撒里,显得异常沉静。曳撒的料子极好,
在火光下泛着内敛的幽光。他看起来约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