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我来审判了。浓得化不开的沉水香,也盖不住客厅里弥漫的冰冷和即将炸裂的恶意。
楠木棺椁像个巨大的、沉默的句号,压在所有人胸口。林若楠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
昂贵的黑色套裙像一层冷硬的铠甲,颈间的祖母绿闪着幽光,眼神锐利如鹰隕,
死死钉在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苏明玉缩在窗边的旧沙发里,
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衬得她脸色惨白,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像个误入风暴的惊鸟。
林薇薇则半倚在贵妃榻上,黑色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交叠,
尖细的高跟鞋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烟盒,淡淡的薄荷烟味混在沉香的沉闷里,格格不入。
张瑞律师腋下紧紧夹着一个陈旧的牛皮纸文件袋,步履沉稳地走进这片死寂。
他先是对着棺椁方向微微欠身,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然后才抬起眼,
目光冷静地扫过三姐妹。“林太太,周雅茹女士的遗嘱宣读仪式,可以开始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落针可闻的客厅里清晰得如同冰凌碎裂。林若楠脊背瞬间绷得更直,
下颌线条锐利如刀,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刮过木质表面,发出刺耳的“嗤啦”声。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瑞,无声地宣告着主宰权。张瑞恍若未觉,
走到棺椁侧前方一张红木小圆桌前站定,解开文件袋的细绳,动作带着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抽出一份同样陈旧的纸质文件。“本人,周雅茹,神志清醒,
特立此遗嘱……”他清晰平稳的声音回荡着。前面关于存款、首饰、股票的分割条款,
在林若楠耳中模糊滑过。她的全部心神,都像最精准的雷达,
锁定在最后、最重要的部分——那栋矗立在城市黄金地段、价值无法估量的林家祖宅。
时间冻结、拉长。“……位于本市梧桐路七号,林氏祖宅之全部产权及附属物,由我次女,
苏明玉,继承……”“什么?!”两个字如同惊雷,从林若楠胸腔深处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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