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取代。他们似乎也累了,
对这个永远也捂不热、像刺猬一样的女儿,只剩下了无能为力的疲惫。一日三餐,
母亲会默默地放在她紧闭的房门外,隔很久,才会听到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一只手迅速地将食物拖进去,然后门又飞快地合上,像蚌壳紧紧闭合。只有姐姐佩兰,
偶尔会隔着门板,用那种温顺又带着点怯懦的声音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得到的,
永远是门内死水般的沉寂。直到那个下午,一个陌生的、带着某种粗粝生命力的气息,
蛮横地闯进了这片凝固的死水。门铃响了很久,固执得让人心烦。
母亲大概去了镇尾的小超市,父亲在屋后侍弄他那几棵半死不活的月季。
佩恩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被子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但那铃声像讨厌的苍蝇,嗡嗡个不停。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无名怒火,几步冲到门边,
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
几乎挡住了门外斜射进来的、有些刺眼的夕阳余晖,投下一大块浓重的阴影,
将佩恩完全笼罩其中。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领口有些松垮的蓝色工装外套,
皮肤是常年在户外劳作的那种粗糙的黝黑。肩膀很宽,
但身材……佩恩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
落在他明显凸出的肚子上——那是一种缺乏锻炼的、松软的胖。他的脸是圆的,颧骨不高,
眼睛不大,此刻因为背光微微眯着,嘴角却向上咧开,
露出一口不算特别整齐、但很白的牙齿。那笑容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甚至有点傻气的坦率,
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带着尘土味的风,猛地灌进了佩恩闭塞已久的世界。“找谁?
”佩恩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长期不说话的凝滞感,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对方那张堆着笑意的胖脸。
“呃……那个……”男人似乎被她眼里的冷意和戒备刺了一下,笑容僵了僵,
有些局促地搓了搓那双骨节粗大、沾着点黑乎乎油污的手,“是佩恩家吧?我……我是大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