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滚出些东西——带血的指甲、半枚玉扳指、还有张泛黄的婚书,落款是"周承砚"。
"周承砚是我母亲的相好。"陈清欢站起来,旗袍下摆沾着青苔,"民国六年四月十八,
他们在井边私会,被我父亲撞见。父亲让人打断了承砚的腿,把他推进井里。母亲去救他,
也被推了下去。"她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腕,"可父亲说母亲是自己跳崖的,他说她疯了,
说我肚子里的是野种。"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怀了三四个月的身孕。
"您看见我母亲的魂魄了吗?"她的脸开始扭曲,眼睛里爬满血丝,"她每晚都来,
说要带我去见承砚。可父亲把她的琵琶弦都拔了,把她的嫁衣烧了,她说要等我生下孩子,
就用我的命换承砚的。"窗外传来"咚"的一声。我转头,
看见井边的老槐树上挂着件红嫁衣,在风里晃得人眼晕。嫁衣的领口处有道抓痕,
和我在第一个静园故事里写的那个红漆木盒上的痕迹一模一样。"清欢!
"老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陈清欢的身体猛地一震,翡翠镯子"咔"地断成两截,
血珠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滴在婚书上,把"周承砚"三个字染成了红色。"快走!
"她突然推开我,"她要来了!"西厢房的帐子"刷"地被掀开。
我看见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床前,鬓边的珍珠步摇闪着幽光。
她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可眼睛里有团火,烧得人心里发慌。
"婉容..."陈清欢跪下来,"我错了,我不该恨你..."那女子伸出手,
指尖掠过陈清欢的脸。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陈清欢的旗袍从胸口裂开,
露出里面缠着的红绳——是打胎用的药引。"傻孩子。"女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娘不是要你死,是要你活。"她的手按在陈清欢的肚子上。
陈清欢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顺着腿往下流,染红了地上的红盖头。
"娘带你去看承砚。"女子的身影变得透明,"他在井里等你。"陈清欢的身体开始发光,
像团即将熄灭的火。她抓住我的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