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阴血契
光绪二十三年,秋分。
黔地深山中的「藏龙峪」黑云压顶,七十二座荒坟在山风中泛着青磷冷光。身着青色道袍的风水师林玄真攥紧手中半卷《青囊经》,指腹在泛黄纸页上划过 "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的朱砂批注,目光死死盯着山坳中呈「逆龙吞尸」局的百年老坟。
"玄真真人,这坟头的封土在动!" 随行的弟子浑身发抖,手中罗盘天池水剧烈震荡,二十八宿刻度上爬满细密裂痕。
九道黄符突然从林玄真袖中飞出,在坟前布成北斗阵。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罗盘「天枢」方位:"此墓主生前必是堪舆奇才,却用三阴绝户局给自己下葬 —— 头枕恶水,脚踩凶砂,棺中必是养尸地!" 话音未落,坟土轰然炸开,一具身着金线寿衣的男尸破土而出,眼窝中涌出黑色脓水,指尖长着三寸青鳞。
《青囊经》残页无风自动,纸页上突然浮现血字:"三阴汇聚之日,血契轮回之时"。林玄真瞳孔骤缩,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警告:"若见三阴血契重现人间,必是有人妄图逆改天命,切记..." 话未说完便七窍流血而亡。
男尸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笑,指甲直取他咽喉。林玄真狠下心将罗盘砸向墓碑,青铜罗盘应声碎裂,却在墓碑上撞出一道裂痕 —— 里面竟嵌着半块染血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的,正是自己从小佩戴的林家祖纹!
"师傅... 您早知道我会卷入这场劫数?" 他伸手触碰玉佩的瞬间,整座山坳响起万鬼哭嚎。二十八座荒坟同时炸开,数百具腐尸从地底爬出,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半块相同纹路的玉佩。
林玄真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色罗庚:"弟子今日以血祭天,启风水大阵!" 他周身气血如潮涌动,竟在刹那间白了须发。当最后一道符光没入墓碑时,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红光,他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百年后三阴归位,你的转世弟子,将替你走完这未竟的劫数..."
话音落时,藏龙峪地动山摇,七十二座荒坟连同林玄真的身影一同沉入地底,只留下半块染血的罗庚残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第一章・凶宅血字
2025 年,惊蛰。
渝城暴雨如注,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反复皱眉。发来地址的是个叫「陈先生」的匿名用户,附言只有八个字:"城西老宅,子时三刻,重金求卦"。短信末尾还带着张照片 —— 斑驳的木门上用朱砂画着歪扭的罗庚,罗庚中心是个倒吊的「囚」字。
"苏寒,这种匿名委托你也敢接?" 师妹苏晴抱着胳膊站在门框边,发梢还滴着雨水,"上周王胖子接了个类似的单子,回来后高烧三天,嘴里直念叨 ' 三阴血契 '..."
我摩挲着胸前的青铜罗庚吊坠,这是师傅临终前塞给我的:"记住,罗庚歪,阴阳倒;血契现,生死劫。" 七年前师傅在给人看阴宅时突然暴毙,死状和当年文献记载的「逆龙吞尸」局受害者一模一样 —— 七窍流出黑色脓水,掌心刻着无法擦去的罗庚血印。
城西老宅在渝城近郊,是栋民国时期的两层洋楼。铁门锈蚀严重,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像极了凝固的血迹。我刚把罗庚凑近铁门,天池中的水银突然逆时针旋转,指针直指「绝命」方位。
"吱呀 ——"
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腐尸味扑面而来。庭院里的三棵槐树呈「品」字排列,树冠在风雨中交织成巨大的鬼手形状。《葬书》有云:"木盛则生,过盛则煞",这三棵槐树显然被人动了手脚,树根处埋着半截刻满咒文的青砖。
刚踏上台阶,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我摸出怀里的铜钱剑,剑身上的五帝钱在雨中泛着微光。玄关处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吊灯上缠着的红绳竟全是头发搓成的,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极小的纸人。
"咚 —— 咚 ——"
二楼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棺材在走动。我贴着墙根上楼,楼梯拐角处的镜子突然照出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长发遮住半张脸,右手举着把滴着水的油纸伞。等我转身时,走廊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卧室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淡淡红光。
卧室中央摆着张雕花大床,床上铺着绣着并蒂莲的红被面。被子鼓起个大包,像是下面藏着什么活物。我握紧铜钱剑,剑尖挑起被角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涌 —— 床上躺着具风干的女尸,尸体穿着七八十年代的的确良衬衫,胸口用刀刻着歪扭的罗庚图案,伤口周围爬满黑色蛆虫。
"苏寒!"
楼下突然传来苏晴的惊叫。我冲下楼时,看见她正盯着玄关处的白墙发抖。原本空白的墙面上,不知何时渗出了血字,每个字都像活物般扭曲蠕动:
" 子时三刻,三阴归位 罗庚倒转,血契重现 活人入宅,永为囚魂 "
血字最后,画着个和短信照片里相同的倒吊「囚」字。我的罗庚吊坠突然发烫,低头看去,天池中的水银竟组成了个微型坟茔,坟头正对着老宅的方位。
"师、师兄,你看她的手..." 苏晴指着墙角的阴影。
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看见墙纸剥落的角落里,有只青紫色的手从墙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风干的泥土,掌心赫然刻着和师傅死时相同的罗庚血印!
窗外惊雷炸响,当闪电照亮庭院时,我看见三棵槐树中间不知何时站着个黑衣人,他手中举着半块青铜罗庚,正是七年前师傅死时失踪的那半块!
"三阴血契,终于等到你了..."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混着雨声钻进耳朵,他抬手的瞬间,三棵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根树枝化作尖刺向我们刺来。我拉着苏晴撞破窗户跳下二楼,落地时掌心传来剧痛 —— 不知何时,我的掌心也浮现出淡淡的罗庚印记,在雨夜中泛着几乎看不见的红光。
老宅在身后传来轰然倒塌的声响,可那个黑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苏晴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条未读短信,全是同一个匿名号码发来的:
" 下一个目标:江北公墓 明日丑时,带齐罗庚八式 否则,你师傅的死,将在你身上重演 "
我盯着掌心若隐若现的血印,突然想起师傅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本残页,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用朱砂写的《青囊经》批注:
" 三阴血契者,集天绝、地灭、人囚三煞于一身 以活人之血养尸,借罗庚之力改命 破局之法,唯寻百年前藏龙峪失落的半块罗庚..."
雨滴落在青铜吊坠上,映出我苍白的脸。七年前师傅暴毙时,警方案宗里写着现场发现半块罗庚残片,而刚才那个黑衣人手中的,分明和档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场从光绪年间延续至今的风水劫数,终于还是缠上了我这个末代罗庚传人。而藏在三阴血契背后的真相,恐怕比老宅里的干尸还要可怕百倍 —— 毕竟在风水一道中,最恐怖的从来不是鬼怪,而是妄图逆改天命的人心。
第二章・公墓罗庚阵
丑时三刻,江北公墓的牌坊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我摸着背包里用油纸裹着的罗庚八式 —— 所谓八式,是将罗盘拆解为天盘、地盘、人盘等八件法器,每一件都刻着不同的风水咒文。师傅临终前曾说,这套分拆罗庚是百年前林玄真一脉的秘传,专门对付三阴血契局。
"苏寒,你确定要带晴丫头来?" 师叔叶承乾握着旱烟杆站在阴影里,他是师傅的师弟,精通《葬书》中的 "辨龙点穴" 之术,此刻腰间别着个青铜铃铛,正是当年师傅送给弟子的 "寻龙铃"。
苏晴缩了缩脖子:"师叔,我带了朱砂和柳叶水..." 话未说完,公墓深处突然传来乌鸦嘶鸣,惊起的鸦群在夜空中组成罗庚形状。我的掌心印记突然发烫,拆开油纸取出天盘,只见天池中的水银正朝着西北方 "五鬼运财" 位偏移。
公墓入口处的两棵松树呈 "金煞穿堂" 局,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绸,每段红绸都系着张泛黄的符纸。叶师叔用烟杆敲了敲树根:"《葬书》有云 ' 夫葬,藏也,乘生气也 ',此处本是聚气之地,却被人用 ' 破龙钉 ' 钉住穴位 —— 每棵树底下都埋着七枚刻着凶星的铜钱。"
我们沿着青石板路深入,三百座墓碑在月光下排成诡异的环形。苏晴突然指着前方:"师兄,那座墓碑在动!" 我抬头看去,正中央的主碑竟缓缓旋转,碑面上的生卒年份像活物般蠕动,最终停在 "1898-1925"—— 正是楔子里林玄真失踪的年份。
"不好!这是 ' 罗庚困魂阵 '!" 叶师叔突然摇响寻龙铃,铃声却像被棉花吸走般闷钝。天盘指针开始逆时针狂转,我看见每座墓碑下都伸出青紫色的手臂,那些手臂在地面摆出复杂的罗庚纹路,中央主碑周围,十二具白骨正以跪拜之姿围成圆圈,每具白骨手中都捧着半块罗庚残片。
"把人盘对准 ' 天医 ' 位!" 叶师叔将自己的罗盘抛向空中,罗盘却在半空炸裂,铜片如刀片般飞射而来。我急忙拉着苏晴躲进墓碑后,再抬头时,叶师叔的衣襟已被划开,胸口渗出黑血 —— 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蛆虫,朝着白骨阵爬去。
"他们在用师叔的血养阵!" 苏晴掏出柳叶水洒向蛆虫,却见白骨突然集体转头,眼窝中泛着幽蓝鬼火。我摸出 "地盘" 拍在地上,刻着 "二十四山" 的青铜盘顿时爆发出金光,却只能暂时定住最近的三具白骨。
主碑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碑身缓缓裂开,里面露出个石匣。叶师叔不知何时爬到石匣旁,用颤抖的手掏出半块罗庚残片 —— 和师傅死时现场遗留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原来... 当年师兄没说错,三阴血契的关键... 是集齐八块罗庚残片..."
他的话没说完,十二具白骨突然暴起,指骨插入他的四肢。我眼睁睁看着师叔的身体被举向石匣,他胸口的寻龙铃发出最后一声清响,落在我脚边时已经裂开 —— 里面藏着张纸条,是师傅的字迹:"玄阴会欲借公墓龙气复活三阴血契,切记,主碑下埋着当年藏龙峪的迁坟令!"
"玄阴会?" 我握紧人盘冲向主碑,却见石匣里躺着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金线绣着完整的罗庚八式图。当指尖触碰到羊皮卷时,所有白骨突然发出尖啸,它们手中的残片飞向空中,和我背包里的八式法器产生共鸣。
苏晴的惊叫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她被无形的力量拖向墓碑群,每座墓碑上都浮现出血字,正是她的生辰八字。天盘突然脱离掌心,悬浮在半空组成完整的罗盘,指针直指苏晴的方位 —— 那里正是 "绝命位"!
"用 ' 山盘 ' 破方位!" 我摸出刻着 "九星" 的山盘砸向绝命位,青铜盘应声碎裂,却在苏晴脚下炸出一圈金光。趁此机会,我冲向主碑,将师叔遗留的残片按进石匣凹槽 —— 整座公墓突然地动山摇,主碑后的泥土中,露出半截刻着 "藏龙峪迁坟之碑" 的石碑。
"苏寒,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从墓碑后走出,手中托着个青铜托盘,上面整齐摆着七块罗庚残片。他掀开兜帽,露出左脸三条狰狞的刀疤,正是七年前师傅葬礼上失踪的守墓人老陈。
"当年你师傅不肯交出罗庚八式,我只好用三阴血契局送他归西。" 老陈笑着转动托盘,残片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现在集齐八块残片,再加上你这个林玄真的转世弟子,藏龙峪的三阴血阵就能重启了 —— 当年他用命封的局,今天我来破!"
他抬手的瞬间,十二具白骨同时捏碎手中残片,化作黑雾钻进我的掌心。苏晴不知何时挣脱束缚,将朱砂泼向老陈,却被他反手甩出的罗盘残片划破手臂。我看着她落下的血滴在主碑上,竟激活了石碑底部的阵图 —— 那是个完整的三阴血契阵,中心位置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师叔的寻龙铃... 还有师傅的残片..." 我突然想起背包里的羊皮卷,展开的瞬间,八式法器全部飞起,在阵图上方组成微型罗盘。老陈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你居然能看懂《罗庚秘卷》?!"
"气行于地,发于天;气行于天,藏于地。" 我念出羊皮卷上的开篇语,八式法器突然发出强光,将黑雾从掌心逼出。老陈发出惨叫,他手中的残片纷纷崩裂,露出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 —— 正是百年前藏龙峪七十二座荒坟的墓主。
公墓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我看见远处的墓碑后,浮现出无数模糊的身影,他们胸口都嵌着半块罗庚残片,正是楔子里出现的腐尸!老陈趁机扑向石匣,却在触碰到羊皮卷的瞬间化作飞灰,临终前他指着我掌心:"玄阴会... 不会放过你的..."
一切归于平静时,苏晴颤抖着捡起师叔遗留的旱烟杆,烟杆里掉出半张照片 —— 是师傅和老陈年轻时的合影,背后用朱砂写着:"1998 年,藏龙峪勘探队,三阴血契重现之日"。
我的掌心印记此刻清晰如血,天盘指针正指着东北方,那里是渝城最大的风水禁地 —— 铁棺峡。羊皮卷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字迹:
" 八式归位,三阴现形铁棺峡中,龙气锁魂欲破血契,先寻三尸:天尸藏于雷泽,地尸埋于火坑,人尸隐于风洞 "
苏晴看着逐渐泛白的天际:"师兄,铁棺峡不是十年前就因为山体滑坡封了吗?听说里面埋着具青铜巨棺,还有..."" 还有当年勘探队全体失踪的未解之谜。"我握紧罗庚残片,突然想起师傅曾说过,铁棺峡是渝城的" 地眼 " 所在,一旦地眼被破,整个城市的风水龙脉都会逆转。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公墓时,主碑后的迁坟令突然浮现出完整文字,我看清上面刻着的,正是楔子里林玄真布下的 "逆龙镇尸阵" 图解。而在图解的角落,有人用鲜血补刻了一行小字:
" 吾徒玄真,若你转世弟子得见此碑,切记三阴血契的真正祭品 ——不是罗庚八式,而是流着林氏血脉的风水师心脏 "
晨风掀起我的衣角,罗盘吊坠重重砸在胸口。看来这场横跨百年的风水劫数,真正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在铁棺峡的迷雾中拉开序幕。而玄阴会这个藏在阴影里的组织,恐怕比三阴血契更可怕的,是他们对 "逆改天命" 的疯狂执念。
当我们走出公墓时,晨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和当年师傅葬礼上的一模一样。苏晴突然指着我的影子:"师兄,你的影子里好像有两个人..."
低头看去,在我细长的影子旁边,确实多出个模糊的孩童身影,那孩子手中抱着半块罗庚,正是楔子里林玄真消失前的模样。看来百年前的血契诅咒,早已将我的命运和那个从未谋面的先辈紧紧绑在了一起 —— 要么一起打破三阴血局,要么一起成为阵中祭品。
而铁棺峡里的青铜巨棺,究竟是不是当年藏龙峪沉底的七十二座荒坟?那些在迷雾中等待了百年的怨魂,又会用怎样的风水杀局,迎接我这个自投罗网的罗庚传人?
第三章・铁棺峡三尸局
谷雨次日,铁棺峡入口笼罩在浓稠的雾霭中。坍塌的山体像被巨斧劈开,露出半节锈迹斑斑的青铜棺角,棺身上刻着的二十八宿星图已被苔藓侵蚀,却仍在雾气中泛着冷光。我摸着掌心的罗庚血印,这东西从昨夜开始就每隔子时剧痛,仿佛在呼应峡内的地眼龙脉。
"师兄,罗盘指针在打转!" 苏晴举着普通罗盘的手有些发抖,天池里的磁针像被磁石吸引,疯狂逆时针旋转。我的罗庚八式法器在背包里发烫,取出天盘时,水银表面竟浮现出三具棺材的倒影 —— 左悬雷云,右焚烈火,中间那具漂浮在暗绿色的雾沼之上。
《青囊经》残页里关于 "三尸局" 的记载突然浮现:"天尸藏雷,地尸焚火,人尸化雾,三阴聚则地眼开。" 铁棺峡的地形果然暗合 "三才杀局",入口处的三块巨石呈 "雷火风" 三象,正是《周易》中 "震离巽" 三卦的具象化。
我们踩着滑腻的青苔深入,峡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半截断碑,碑文竟全是《葬书》里的 "禁土篇"——"伏尸之地,土如膏脂,见风则化"。当走到第三十六块断碑时,脚下的泥土突然变得松软,苏晴的靴子陷入半尺深,拔出时鞋底粘着块指甲盖大小的人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微型罗庚。
"小心!是 ' 尸泥沼 '!" 我急忙拽住她后领,只见前方的雾霭中浮现出上百具浮棺,棺木半浸在青紫色的泥浆里,每具棺材盖都在轻轻颤动。天盘指针猛地指向正前方 "震位",那里的泥浆表面正噼里啪啦炸着蓝紫色电弧 —— 正是 "天尸雷泽" 的方位。
"用 ' 雷盘 ' 镇震位!" 我摸出刻着雷纹的青铜盘砸向地面,八式法器中的 "雷盘" 刚接触泥土,整座峡壁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苏晴指着浮棺惊叫:"棺材开了!" 只见最近的三具棺材盖轰然翻落,里面躺着身着清末服饰的干尸,每具干尸心口都嵌着半块罗庚残片,残片表面爬满闪电状的纹路。
第一具干尸突然睁开眼窝,里面跳动着碗口大的雷球。我拉着苏晴躲进岩缝,雷球擦着鼻尖炸开,在石壁上烧出焦黑的罗庚印记。《青囊经》有云:"雷为天怒,尸借雷威,则魂不可灭。" 这些天尸竟能吸收天地雷气,难怪百年不腐。
"用 ' 泽盘 ' 引雷入川!" 我想起羊皮卷上的阵图,掏出刻着水纹的泽盘抛向雾沼。青铜盘在半空旋转,竟将雷球引向泥浆深处。只听地下传来闷响,雾沼中央突然喷出十丈高的水柱,水柱中悬浮着完整的震卦卦象 —— 正是百年前林玄真布下的 "雷泽归藏阵"。
三具天尸发出尖啸,残片上的雷纹尽数汇入泽盘。趁此机会,我甩出铜钱剑钉住中间那具干尸的命门,剑身上的五帝钱突然发出金光,将心口残片震落。残片落地时,雾沼中的浮棺集体炸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骨,每具人骨的手腕都系着刻有 "藏龙峪勘探队" 的铜牌。
"1998 年的失踪案... 原来他们都成了镇尸阵的祭品。" 苏晴捡起块铜牌,背面刻着师傅的名字 "苏明修"。我突然注意到,人骨堆中央摆着个青铜匣子,匣子上的锁纹正是罗庚八式的组合图案。
当指尖触碰到匣子时,峡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前方雾霭中走出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绷带缝隙里渗出暗绿色液体,他手中举着盏骷髅灯,灯芯跳动着幽蓝火焰 —— 正是《葬书》中记载的 "地火引魂灯"。
"苏寒,你果然能破天尸局。" 绷带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扯掉脸上的绷带,露出底下烂掉半张的脸,"我是玄阴会三坛主,当年在藏龙峪,你师傅可是亲手把我埋进了雷泽。"
他抬手时,骷髅灯突然爆发出强光,峡壁两侧的岩石竟开始融化,露出里面嵌着的火红色棺材 —— 正是 "地尸火坑"。《青囊经》残页上的警示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地尸遇火则燃,燃则焚天"。我急忙掏出 "火盘" 抛向空中,却见火盘刚接触地火,就发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声。
苏晴突然指着绷带人的胸口:"他的心脏位置有罗庚残片!" 我这才发现,他胸骨处的皮肤下凸着半块青铜残片,残片周围爬满蚯蚓般的火纹。想起羊皮卷上 "三尸护契" 的记载,原来每具尸身都藏着一块关键残片。
"把雷盘和泽盘叠用!" 我咬破指尖在两盘上画出血卦,震卦与兑卦相叠,竟在半空形成 "火雷噬嗑" 阵。绷带人大惊失色:"你竟敢用《周易》本卦破局?!" 话音未落,两盘相撞爆发出强光,他胸口的残片应声崩裂,火坑中的红棺同时炸裂,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腥臭的黑血。
黑血落地之处,岩石上浮现出当年勘探队的血字:"铁棺峡内有三棺,天棺锁雷,地棺镇火,人棺藏魂。玄阴会欲取林氏心,重启三阴血契阵"。最后还有行模糊的小字,像是师傅的字迹:"寒儿,你的血能激活人棺,切记不可..."
话未写完便被黑血淹没。此时峡内的雾气突然变得猩红,正前方的青铜巨棺终于露出全貌 —— 九丈长的棺身刻满罗庚纹路,棺盖缝隙里渗出的不是尸气,而是熟悉的罗盘青光。我的掌心血印突然与巨棺共鸣,背包里的八式法器全部飞起,在棺顶组成完整的罗庚。
"小心!是人尸雾!" 苏晴的提醒来得太迟,猩红雾气中突然伸出无数青紫色的手臂,每只手掌都刻着罗庚血印。我认出这些正是楔子里出现的腐尸,他们的胸口残片在雾中组成巨大的 "囚" 字,正是老宅血字里的倒吊囚魂阵。
最危险的时刻,巨棺突然发出轰鸣,棺盖缓缓滑开。我看见棺内躺着具身着金线道袍的男尸,面容竟与我七分相似 —— 正是百年前的林玄真!他胸口嵌着最后一块罗庚残片,残片上的血纹正顺着我的掌心印记流动,仿佛在召唤同族血脉。
"苏寒!" 苏晴的声音从雾外传来,我这才惊觉自己的脚步正不受控制地走向巨棺。低头看去,掌心的血印已经蔓延至手臂,血管里流动的竟不是鲜血,而是和巨棺相同的青光。绷带人的尸体不知何时爬过来,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我脚踝:"快... 用你的血祭人棺,否则玄阴会的幕后主使... 会用你师傅的魂魄炼阵..."
他的话被巨棺轰鸣打断,林玄真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瞳里倒映着我惊恐的脸。峡顶的云雾此时聚成罗庚形状,天雷滚滚作响,而地眼处的龙脉之气正顺着我的脚底疯狂涌入。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出师傅遗留的罗庚吊坠砸向巨棺,吊坠碎裂的瞬间,棺内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将所有腐尸震飞。
青光中浮现出半段记忆 —— 光绪二十三年,林玄真在藏龙峪布下逆龙阵时,曾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入罗庚吊坠,只为百年后阻止玄阴会重启血契。而现在,这缕残魂正通过吊坠碎片,在我脑海中留下最后的警示:
"三阴血契的终极阵眼,是铁棺峡地眼下的 ' 人棺魂井 '。若见青铜巨棺开启,切记用林氏血脉血祭阵眼,方能永绝后患 —— 但此举,需以你的心脏为引。"
苏晴不知何时捡起了那半张照片,此时突然指着照片背景惊呼:"师兄,你看铁棺峡的山形!" 我这才发现,峡口的三座巨峰竟组成 "三阴归位" 的罗庚局,而青铜巨棺正位于 "人囚位" 中央,分明是百年前就设计好的陷阱,专等流着林氏血脉的风水师自投罗网。
当最后一道天雷劈在巨棺上时,我看见雾霭中浮现出无数熟悉的身影 —— 师傅、师叔、老陈,甚至还有楔子里的林玄真。他们胸口的残片连成一线,指向巨棺底部的魂井。而我的掌心血印,此刻已经蔓延至心口,跳动的频率与地眼龙脉完全同步。
"接下来... 该去风洞寻人尸了。" 我握紧染血的泽盘,铁棺峡的雾气突然散去,露出深处三个黑洞洞的洞口,分别刻着 "雷泽"" 火坑 ""风洞"。而在风洞上方的岩石上,新渗出的血字格外刺眼:
" 三尸已破其二,人尸藏魂于风罗庚归位之日,便是换命之时 "
苏晴突然拉住我的手,指尖冰凉:"师兄,你刚才在巨棺前的样子... 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我摸着逐渐冰凉的吊坠碎片,想起林玄真残魂最后的话:"你的心脏,是打开魂井的钥匙。" 看来玄阴会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罗庚八式,而是我这个流着林氏血脉的活人祭品。
当我们走向风洞时,身后的青铜巨棺突然发出沉闷的闭合声。回头望去,棺盖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血痕,画着的正是我和苏晴的生辰八字 —— 原来从踏入铁棺峡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为三阴血契阵里的两枚活棋。
风洞深处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极了无数冤魂在哭喊。洞口岩壁上,有人用指甲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新的一行是昨天的日期:"玄阴会四坛主已入风洞,等候罗庚传人取魂"。字迹旁画着个熟悉的倒吊囚字,比老宅和公墓的都要大上三倍。
看来,这场延续百年的风水劫数,终于在铁棺峡的地眼之前,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而我手中的罗庚八式,此刻只剩下五块残片,却还要面对最危险的人尸局 —— 风洞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魂器,又会有哪个故人的尸体,等着成为我破局的祭品?
第四章・风洞迷魂阵
风洞入口的阴风像把钝刀刮过耳膜,我摸着石壁上的倒吊囚字,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 —— 那是《葬书》中 "风为气之使" 的具象化,每道裂缝里都灌着阴寒的地脉之气。苏晴突然指着洞口上方的岩石:"师兄,那些石笋在动!"
数十根钟乳石竟在缓慢旋转,尖端指向九宫方位,分明是天然形成的 "巽风困阵"。我取出刻着风纹的 "巽盘",只见天池水银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轮廓,每张脸都在无声呐喊 —— 正是楔子里出现的腐尸群。
"屏住呼吸,跟着巽盘指针走。" 我拽紧苏晴手腕,踩着石笋阴影前进。刚踏入洞口,头顶突然传来石破天惊的尖啸,三具风干的尸体从洞顶倒挂而下,身上缠着的不是绳索,而是活物般蠕动的风蛇。那些风蛇的鳞片上竟刻着《青囊经》残页里的 "三阴归位" 咒文。
"是 ' 风尸 '!它们靠吸纳地脉风气维持形体!" 我甩出铜钱剑劈向风蛇,剑身却像砍进空气,反被卷住的风蛇拖得踉跄。苏晴趁机将朱砂混着柳叶水泼向尸体,却见血珠在半空凝成团,化作微型龙卷风朝我们袭来。
巽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指向右前方 "天冲星" 位。我拉着苏晴撞进岩缝,回头时惊见来时的石笋阵已完全改变方位,刚才站立的地方插着九根淬毒风刃,刃身上刻着的正是苏晴的生辰八字。
"苏寒,你果然来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洞顶传来,戴着青铜风帽的人倒挂在钟乳石上,帽檐下露出的脖颈缠着罗庚纹路的银环 —— 正是玄阴会四坛主。他抬手时,洞壁上突然浮现出百具浮尸,每具尸体的七窍都插着风针,针尖连接着洞顶垂下的蛛丝,在阴风里组成巨大的巽卦卦象。
"当年林玄真用逆龙阵封了藏龙峪,却把最关键的人尸局藏在铁棺峡。" 四坛主摘下风帽,露出半边被风刃削去皮肉的脸,"你以为破了天尸雷泽、地尸火坑,就能见到魂井?天真!人尸局的核心,是用活人的三魂七魄祭炼的 ' 风罗庚 '!"
他话音未落,百具浮尸突然同时睁眼,眼窝里喷出的不是尸气,而是肉眼可见的风煞之气。我胸前的罗庚残片剧烈发烫,背包里的五件法器竟不受控制地飞起,在浮尸群中组成残缺的巽卦。苏晴的罗盘突然炸开,磁针直射向我的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她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苏晴!" 我看着她肩头渗出的黑血,突然想起师傅临终前塞给我的锦囊 —— 里面装着半块刻着 "护心" 二字的玉符。将玉符按在她伤口的瞬间,风洞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洞顶的钟乳石开始崩落,露出后方由人骨堆砌的 "风罗庚阵"。
四坛主趁机射出三根风针,分别钉在我膻中、神门、涌泉三穴。我感觉体内的龙脉之气正在逆流,掌心的罗庚血印竟开始反向旋转。他狞笑着逼近:"知道为什么你师傅当年不敢进铁棺峡吗?因为他早就知道,林玄真的转世弟子必须用自己的魂魄,才能激活人棺里的三阴血契!"
剧痛中,我突然看见石墙上渗出的血字 —— 那是 1998 年勘探队的最后留言:"玄阴会要拿苏寒的三魂换林玄真的七魄,他们想让百年前的阵主借体重生!" 字迹最后画着个重叠的罗庚,中心正是我和林玄真的面容交叠图。
"原来... 你们想要的不是灭我,是换魂。" 我咬碎舌尖喷血在巽盘上,激活了法器里残留的林玄真残魂。青铜盘突然发出龙吟,洞顶的巽卦阵图应声崩裂,百具浮尸的风针同时落地,露出每具尸体心口嵌着的半块残片 —— 正是组成人尸局的关键。
四坛主惊怒交加,扯断脖颈银环:"就算你破了风罗庚,人棺里的林玄真也已经醒了!他现在就在魂井里等着吞噬你的魂魄 ——"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被阴风撕碎,化作千万片风刃射向我面门。
我拼尽全力将苏晴推进岩缝,自己却被风刃割破左臂。鲜血溅在人骨阵中央的青铜祭坛时,祭坛突然升起九盏风灯,灯芯上跳动的竟是不同颜色的魂魄之火。最中央的主灯里,漂浮着半透明的魂体,正是七年前暴毙的师傅!
"师傅... 原来你的魂魄被封在这里!" 我强忍剧痛取下祭坛上的 "风盘",法器入手的瞬间,九盏风灯同时爆燃,师傅的魂体趁机融入我的识海。记忆如潮水涌来 ——1998 年,勘探队在藏龙峪发现三阴血契残卷,师傅为保护我这个林氏转世,故意将玄阴会的注意力引向铁棺峡。
"寒儿,人尸局的核心是 ' 风魂坛 ',只有用你的血激活林玄真留下的护魂阵,才能阻止换魂!" 师傅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当年他布下逆龙阵时,早就在三尸局里留了后手 —— 看祭坛下方!"
我低头看去,祭坛底座刻着完整的《罗庚秘卷》终章:"三阴血契,实则阴阳逆乱之局。欲破此局,需以林氏血脉为引,借三尸之力重归太极。天尸归雷,地尸归火,人尸归风,三尸归一之日,便是血契崩毁之时。"
洞深处的风声突然变调,化作千万个声音齐唱:"罗庚归位,三阴聚首,活人换魂,天命可谋!" 只见青铜巨棺的方向传来刺眼青光,林玄真的身影竟踏在青光上走来,他胸口的残片与我掌心印记共鸣,每走一步,我的心脏就剧痛一分。
"苏寒,你终究还是来了。" 林玄真的声音带着百年沧桑,"当年我用逆龙阵封了三阴血契,却算不到玄阴会会用百年时间培养你这个活祭品。现在把心脏交给我,我能替你承担所有劫数。"
他抬手时,我感觉有股力量在拽扯心口。苏晴不知何时醒转,突然将师傅遗留的旱烟杆砸向祭坛:"师兄,他的眼睛是浑浊的!真正的林玄真残魂在吊坠里,这个是玄阴会用阵术造的傀儡!"
旱烟杆上的寻龙铃发出清响,林玄真的身影突然扭曲,露出底下由风煞组成的假身。四坛主的残魂附在假身上尖叫:"就算识破又如何?风魂坛已经启动,你的三魂七魄正在融入人棺 ——"
我抓住机会将五块残片按在祭坛凹槽,罗庚八式竟在此时自动补全。当最后一块 "风盘" 归位时,整个风洞剧烈震动,洞顶降下甘霖般的青光 —— 正是百年前林玄真封入吊坠的本源之力。
"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我念出《葬书》真解,八式法器在祭坛上方组成完整罗盘,指针直指洞底的魂井。林玄真的假身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风煞卷入魂井。而在青光中,我看见师傅的魂体正朝着魂井深处飞去,那里隐约可见无数光点,正是百年来被玄阴会囚禁的无辜魂魄。
苏晴突然指着洞壁新出现的血字:"三阴已破,魂井将开,欲断血契,唯有焚心"。字迹下方画着个燃烧的罗庚,中心是我的心脏图案。掌心的血印此时已蔓延至心口,跳动的频率与魂井的脉搏完全同步,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师兄,你的脸色像白纸一样..." 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在公墓捡到的羊皮卷残页,"上面写着 ' 焚心不是死,是让林氏血脉与地眼龙脉同频 '——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洞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雷声,铁棺峡的地眼龙脉在暴雨中觉醒。我摸着胸前的罗庚残片,想起林玄真残魂的警示:"你的心脏是钥匙,但钥匙也能折断锁芯。" 狠下心将八式法器全部刺入心口,青铜碎刃在血脉中炸开,竟将罗庚血印逼成流动的光河。
"以我之心,祭此罗庚!" 我将鲜血泼向魂井,整座风洞突然亮如白昼。在强光中,我看见三尸局的残片正自动拼接成完整的罗庚,而魂井深处,百年前藏龙峪的七十二座荒坟正缓缓升起,每座坟头都插着半块刻有我生辰八字的残片。
当最后一声雷响消失时,风洞恢复寂静。苏晴搀扶着我走向洞外,只见铁棺峡的雾气已散,青铜巨棺上的罗庚纹路全部黯淡,棺盖缝隙里露出的,是一具风化的骸骨 —— 原来林玄真早在百年前就耗尽气血,所谓的换魂,不过是玄阴会利用阵术制造的幻象。
"寒儿,记住,真正的风水不是改命,是顺天。" 师傅的声音渐渐消散,他的魂体化作光点融入天际。我摊开手掌,罗庚血印已褪成淡青,八式法器只剩下一堆残片,却在残片中央,躺着半块刻着 "护道" 二字的玉牌,正是林玄真当年的贴身信物。
返程的山路上,苏晴突然指着远处的云海:"师兄,你看那里!" 云雾中若隐若现一座古城,城墙上刻着巨大的罗庚图案,正是羊皮卷上记载的 "藏龙古寨"。而在我们脚下的泥土里,新冒出的幼苗正沿着罗庚纹路生长,这是地眼龙脉恢复生机的征兆。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匿名短信:"铁棺峡已破,玄阴会总坛现于藏龙古寨。下一个血契祭品,是你身边最亲的人 ——" 附言还是那个倒吊囚字,却比之前更大更红。苏晴的罗盘不知何时重新拼合,指针正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那里的阴影中,站着数个戴着青铜风帽的身影。
看来,三阴血契的破局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藏在云雾深处的藏龙古寨。而我手中的罗庚残片,虽然破碎,却在阳光下泛着坚韧的光芒 —— 就像师傅说的,风水师的责任不是逆天改命,而是在阴阳失衡时,做那个补天的人。
第五章・藏龙古寨困龙阵
亥时初刻,藏龙古寨的石牌坊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牌坊上的 "藏龙" 二字倒悬,龙首朝地尾向天,分明是《青囊经》中记载的 "逆龙御天" 局 —— 此局专克地眼龙脉,难怪铁棺峡的地脉之气会在此处紊乱。
苏晴突然拽紧我的袖口:"师兄,你的罗盘在发烫!" 罗庚残片组成的吊坠剧烈震动,天池水银竟凝结成固态,表面浮现出古寨的倒影 —— 整座寨子呈 "罗庚倒置" 状,七十二座吊脚楼悬在悬崖边缘,房梁上挂满风干的人胎,每个胎衣都用红绳系着刻有生辰八字的木牌。
"小心脚下!" 我及时拉住即将踩空的苏晴,看似平整的石板路实则是 "虚步阵",每七块青砖下就埋着具抱着罗庚的童尸。《葬书》有云:"童尸镇路,魂不归途",这些孩子正是百年前玄阴会培养的活祭品。
刚过牌坊,迎面而来的夜风带着浓重的尸油味。悬崖边的十八盏引魂灯突然亮起,灯芯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 白灯引魄、黄灯困魂、红灯祭心。苏晴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自己胸口,我这才惊觉她后颈不知何时多了道罗庚形状的红印,正是玄阴会 "血契标记"。
"苏寒,你终于带着祭品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九名青铜风帽人倒挂在悬崖栈道上,腰间挂着的不是法器,而是风干的人臂 —— 每只手臂上都刻着完整的罗庚八式图。最中央的老者掀开风帽,露出左额处与我 identical 的罗庚胎记,只是他的胎记周围爬满紫黑色咒纹。
"你是... 藏龙峪的守墓人?" 我握紧残破的铜钱剑,剑身上的五帝钱在见到他时发出哀鸣。
"守墓人?不,我是玄阴会总坛主,也是林玄真的首徒 —— 陈长卿。" 老者指尖划过手臂咒纹,十八盏引魂灯突然爆燃,"百年前师傅用逆龙阵封了三阴血契,却把我和七十二名师弟活埋在藏龙峪。你看这古寨的吊脚楼,每一根房梁都是我们的腿骨所制!"
他抬手时,悬崖下的雾海翻涌,露出密密麻麻的棺木 —— 正是楔子里沉入地底的七十二座荒坟。每具棺材上都站着个孩童身影,他们手中的罗庚残片与我掌心印记共鸣,竟组成完整的 "三阴聚魂阵"。
苏晴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后颈红印渗出鲜血,在石板上画出倒吊囚字。陈长卿狞笑着张开双臂:"看到你师妹的血契标记了吗?当年师傅用你们林家血脉设下护阵,现在我要用她的魂魄,祭这困龙阵的最后一窍!"
雾海中的荒坟同时炸开,七十二具腐尸踏空而来,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我在铁棺峡收集的残片。我的罗庚吊坠突然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牌 —— 正是林玄真的 "护道令"。玉牌落地时,古寨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罗庚阵图,阵眼正是苏晴所在的 "人囚位"。
"气行于地,发于天!" 我咬破舌尖在玉牌上画出血卦,《青囊经》残页突然从背包飞出,悬浮在阵图上方。陈长卿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你竟敢用《罗庚秘卷》总纲破阵?!"
七十二具腐尸突然转向他,心口残片发出青光。原来当年林玄真在残片中设下 "反魂咒",唯有真正的玄阴会成员触碰,才会激活百年前的困龙阵。陈长卿惊怒交加,扯断手臂咒纹:"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成巨球,皮肤下凸起的罗庚残片割裂血肉,化作漫天青铜碎刃。我拼尽全力将苏晴护在身下,碎刃却穿透后背,鲜血滴在护道令上,竟激活了古寨深处的青铜巨钟 —— 钟身上刻着的,正是百年前林玄真布下的 "逆龙十二阵"。
"当 ——"
钟声回荡间,七十二座吊脚楼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由人骨堆砌的巨型罗庚。苏晴不知何时握住我的手,将朱砂混着自己的血涂在阵眼:"师兄,困龙阵的生门在 ' 天医位 '!" 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竟浮现出师傅当年教她的 "破阵手诀"。
趁陈长卿被腐尸缠住,我拖着伤躯冲向天医位,却见那里摆着个青铜祭坛,坛上放着的正是完整的罗庚八式法器 —— 原来玄阴会早已集齐残片,却因血脉不纯无法激活。当我的手掌按在法器上时,古寨地面突然裂开,露出直通地眼的魂井。
"苏寒,把心脏给我!" 陈长卿的残躯扑来,他的胸口竟长着颗由罗庚残片组成的畸形心脏,"有了你的林氏血脉,我就能重启三阴血契,让藏龙峪七十二英魂借体重生!"
千钧一发之际,护道令突然发出强光,将八式法器吸入魂井。我听见林玄真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破困龙阵需以血祭阵,却不必赔上性命 —— 看祭坛下方!"
祭坛底座刻着当年勘探队的血字:"困龙阵生门在 ' 护道令 ',以血契标记为引,可逆转阵眼。" 苏晴的血仍在阵眼燃烧,我狠下心将她后颈的血印剜下,混着自己的血泼向魂井。整座古寨剧烈震动,七十二具腐尸突然抱头惨叫,他们心口的残片纷纷飞向魂井,与八式法器融合。
当最后一块 "天盘" 归位时,困龙阵应声崩毁。陈长卿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化作无数青铜碎刃坠入魂井,临终前他指向雾海深处:"玄阴会的真正目的... 是让三阴血契与地眼同寿..."
雾海散去,露出藏龙古寨的真容 —— 所谓古寨不过是座巨型坟茔,中央立着的石碑上刻着 "林氏祖坟",而在石碑后方,竟有座新坟,碑上刻着我的名字,立碑日期正是今天。
苏晴颤抖着捡起陈长卿遗留的手札,上面用朱砂写着:"1925 年,师傅用逆龙阵自封,却将七十二弟子的魂魄封入罗庚残片。百年后若有林氏血脉现世,必取其心以解封印 ——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活祭品。"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再次发来:"困龙阵破,三阴血契终成。明日正午,渝城地标将成新的魂井 ——" 附言不再是倒吊囚字,而是个完整的罗庚,中心画着我和苏晴的生辰八字。
我望向远处的渝城,发现地标建筑的方位竟暗合 "三阴归位" 局。掌心的血印虽已淡去,却在脉搏处留下永久的罗庚纹路。苏晴突然指着我的眼睛:"师兄,你的瞳孔里有座古寨..."
低头看去,水中倒影里,我的身后站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身影 —— 正是百年前的林玄真。他抬手作揖,虚影渐渐融入我的体内,识海中响起最后的话语:"护道令在,血契不灭。记住,真正的风水师,要让阴阳各司其职,而非强求平衡。"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护道令上,玉牌突然浮现出新的字迹:"藏龙峪下有三阴泉,泉眼通着地心龙脉。玄阴会虽灭,血契余毒未消,唯有..."
字迹至此中断,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苏晴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后颈只留下淡淡的红印,形如缩小的罗庚。我们相视而笑,却都明白,这场横跨百年的风水劫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 当渝城的现代建筑成为新的风水杀阵,当三阴血契的余毒渗入城市龙脉,作为最后的罗庚传人,我们无处可退。
收起残破的法器,我望向藏龙古寨深处,那里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群孩童的身影在玩耍,他们手中的罗庚残片泛着微光。或许,这就是师傅说的 "顺天"—— 不是逃避劫数,而是在阴阳失衡时,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罗庚指针。
第六章・渝中魂井诡影
正午十二点,解放碑的钟声在雾霾中显得格外闷哑。我盯着手机里的卫星地图,渝城六大地标建筑竟摆出 "六爻锁魂" 局 —— 来福士广场如巨棺横卧江面,江北嘴大剧院形似张开的鬼口,而解放碑正中心的碑体,此刻在罗庚残片的感应下,隐隐透出地眼龙脉的暗红。
"苏寒,地铁环线停了。" 苏晴举着手机凑近,屏幕上满是乘客拍摄的诡异视频:列车在隧道里无故急刹,车窗上浮现出无数青紫色的手掌印,每个掌纹都刻着微型罗庚。她后颈的红印突然发烫,在阳光底下竟透出解放碑的倒影。
我们刚到碑底,大理石地面突然传来规律性震动,与心跳频率完全同步。《青囊经》残页在背包里疯狂拍打,我摸出半块护道令,只见玉牌上的新字迹正在生长:"魂井现世,三阴归位,欲断血契,先寻三碑。"
"三碑?" 苏晴指着碑体基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三道裂缝,裂缝里渗出的不是水泥,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更诡异的是,解放碑的鎏金时钟停摆了,分针与时针组成的角度,正是罗庚 "绝命位" 的四十三度。
地铁出口突然传来惊叫,十几个乘客互相撕扯着涌上来,他们的眼白完全被黑瞳占据,嘴角淌着混着泥沙的黄水 —— 正是《葬书》中 "地脉反噬" 的症状。我拽着苏晴躲进便利店,货架上的矿泉水瓶突然集体爆裂,水珠在地面汇成微型坟茔,坟头正对着解放碑方向。
"看监控!" 便利店老板颤抖着指向屏幕,只见地铁隧道深处,有个身着民国服饰的女人拖着青铜罗庚缓缓走来,她的裙摆沾满湿土,每走一步就留下个倒吊囚字的血印。苏晴突然捂住嘴:"那是... 老宅里的干尸!"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附来张照片:解放碑地下车库的墙壁上,用人体脂肪写着 "子时正刻,魂归六碑,苏寒心脏,祭我龙脉"。照片里的血字正在流动,形成的纹路竟与六大地标建筑的连线完全重合。
"去大剧院!" 我想起《罗庚秘卷》里的 "六爻聚魂阵",阵眼必在中央鬼口位。江北嘴的江面上飘着上百盏孔明灯,每个灯面都画着我的生辰八字,在暮色中像极了浮在江面的鬼火。苏晴的罗盘突然指向自己胸口,指针正对着大剧院穹顶的 "天斩煞" 缺口。
穹顶内部传来密集的滴水声,不是雨水,而是鲜血。我们踩着黏腻的台阶上楼,每级台阶都刻着模糊的罗庚纹路,当走到第十九级时,台阶突然下陷,露出底下的青铜转盘 —— 转盘上刻着的,正是藏龙古寨困龙阵的缩小版。
"苏寒,你来得正好。"
阴影里走出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他的防护服上印着 "1998 藏龙峪勘探队" 字样,胸口别着的工作牌上,照片正是师傅年轻时的模样。面具下传来机械般的声音:"我是玄阴会五坛主,当年你师傅把我们的魂魄封在勘探队铭牌里,现在该拿回来还债了。"
他抬手时,穹顶天窗突然打开,六盏巨型引魂灯从六大地标顶端亮起,灯光在江面投射出巨大的罗庚阵图。苏晴后颈的红印突然炸开,鲜血滴在青铜转盘上,竟激活了埋在大剧院地基下的人骨罗庚 —— 三百具骸骨摆出的 "六爻吞心阵",阵眼正是我站立的位置。
"气失则散,界水则聚!" 我将护道令拍在转盘 "生门" 位,罗庚残片组成的吊坠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穹顶壁画 —— 那是百年前林玄真布逆龙阵的场景,右下角用朱砂补着小字:"六碑魂井成时,唯有以血契标记祭阵,方能切断地眼连接。"
五坛主的防护服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由无数罗庚残片拼接的躯体:"你以为破了困龙阵就能万事大吉?玄阴会早就在渝城龙脉埋了七十二个血契节点,你师妹的血,就是启动节点的钥匙!"
他话音未落,苏晴突然被一股力量拖向穹顶缺口,她的身体在半空摆出罗庚形状,六大地标同时发出刺眼光芒。我拼命甩出铜钱剑钉住转盘 "天医位",剑身上的五帝钱竟在瞬间熔断,露出里面刻着的师傅临终遗言:"寒儿,用你的血染红六碑,才能唤醒地眼龙魂。"
咬破舌尖在护道令画出血卦,我感觉体内的龙脉之气正在疯狂外泄。当鲜血滴在转盘中心时,六大地标顶端的引魂灯突然转向解放碑,形成的光柱在江面拼出完整的 "三阴血契" 图。苏晴的身体开始透明,她后颈的红印化作千万只血手,抓向我心口的罗庚纹路。
"苏晴!" 我拼尽全力冲过去,护道令突然发出龙吟,玉牌上的残缺字迹终于补全:"三阴泉在藏龙峪地眼深处,以血契标记为引,可洗去百年业障。" 原来玄阴会真正的目的,是让苏晴成为新的阵眼,永远困在三阴血契的循环里。
千钧一发之际,解放碑方向传来巨响,碑体基座的裂缝中涌出大量青光 —— 正是铁棺峡地眼的龙脉之气。林玄真的虚影突然浮现,他抬手将苏晴推向我,自己的魂体却被吸入六大地标的光柱:"记住,真正的破局不是毁灭,是让每个灵魂都有归处!"
当苏晴落入我怀中时,六大地标的引魂灯同时爆裂,江面上的孔明灯全部熄灭,露出底下漂着的勘探队铭牌。五坛主的残躯发出惨叫,化作无数青铜碎刃沉入江底,临终前他指向大剧院地下室:"那里... 有你师傅当年没看完的日记..."
地下室的铁门上刻着复杂的罗庚纹路,我用护道令轻轻一触,门后竟露出个巨大的石室。石壁上嵌着三百六十块勘探队铭牌,每块铭牌都映着不同年代的风水师影像,而在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师傅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用鲜血写着:
"1998 年 8 月 15 日,藏龙古寨的困龙阵不是终点,是玄阴会的起点。苏寒的血能激活地眼,但真正的三阴血契,藏在他从出生就带着的罗庚胎记里 —— 那是林玄真用自己的魂魄刻下的护道印记。"
苏晴突然指着石室角落:"师兄,那里有具新棺材!" 涂着生漆的棺木上刻着我和她的生辰八字,棺盖缝隙里渗出的不是尸气,而是熟悉的罗盘青光。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再次发来,这次的附言是段视频:
镜头从解放碑缓缓拉高,整个渝城的建筑群在夜色中摆出完整的三阴血契阵,而阵眼位置,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大剧院地下室。视频最后闪过的画面,是苏晴后颈的红印正在变成龙形,而我的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与林玄真相同的护道令纹路。
黎明的微光透进地下室时,苏晴突然指着我的胸口惊呼:"你的胎记在发光!" 低头看去,左额的罗庚胎记正泛着与地眼相同的青光,护道令上的字迹再次更新:"三阴血契已与渝城龙脉共生,唯有找到藏龙峪三阴泉,才能洗去你和晴儿身上的血契标记。"
收拾好师傅的笔记本,我们踏上寻找三阴泉的路。身后的大剧院传来钢筋扭曲的声响,回头望去,穹顶的鬼口形状正在改变,逐渐变成护道令的轮廓。苏晴突然拉住我的手,指尖冰凉:"师兄,你说玄阴会真的灭了吗?刚才在便利店看见的干尸..."
她的话被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断,新的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藏龙峪三阴泉,是七十二口棺材组成的黄泉路。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替我收集人魂。" 附言的倒吊囚字周围,环绕着六颗红点,正是六大地标建筑的位置。
江风带来远处的钟声,这次不再闷哑,而是清越的凤鸣。我摸着掌心的罗庚纹路,突然明白林玄真最后说的 "顺天" 是什么意思 —— 阴阳失衡时,风水师不是逆天改命的神,而是让每个灵魂都能归位的引路人。哪怕前路是黄泉路,是七十二口棺材组成的死局,我和苏晴也只能携手走下去,因为我们既是破局者,也是这场百年血契里,最鲜活的引魂灯。
第七章・三阴泉黄泉棺阵
藏龙峪的雾比十年前更浓,像团化不开的尸气裹着山径。我握着护道令走在最前,玉牌上的青光每靠近百步就暗一分,仿佛在畏惧前方谷底翻涌的黄泉气息。苏晴后颈的龙形红印此刻滚烫,她突然指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石坊:"师兄,牌坊上的字在滴血!"
"三阴归泉" 四个朱砂大字正在融化,鲜血顺着坊柱流成罗庚形状,滴在地面的瞬间激起阵阵尸臭。谷底传来棺材板碰撞的闷响,七十二具黑漆棺木正顺着暗河漂动,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的卦象 —— 乾卦棺首朝天,坤卦棺底触地,分明是按《周易》六十四卦排列的 "黄泉罗庚阵"。
"《青囊经》说 ' 泉眼藏魂,棺阵锁脉 ',这些棺材在逆布地眼龙脉。" 我摸出罗庚残片,天池水银竟凝结成冰,表面映出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个穿现代服饰的人,胸口嵌着与我相同的胎记。苏晴突然抓住我手腕:"那是... 地铁里的乘客!"
第一具乾卦棺突然加速漂来,棺盖 "吱呀" 翻开,露出里面身着解放碑工作服的男人,他的眼瞳是两枚旋转的罗庚,舌尖抵着块刻有我生辰八字的木牌。我认出那是便利店老板,他颈间挂着的正是玄阴会的青铜风帽。
"苏寒,来换魂啊..." 他的声音像水泡破裂,指尖弹出三根淬毒银针,针身刻着 "天斩"" 镰刀 ""穿心" 三煞。我急忙拉着苏晴躲进岩缝,银针却在触地瞬间引爆山体,滚石砸向暗河,激起的浪花里竟漂着无数断手,每只手掌都在比划罗庚方位。
"看棺阵移动规律!" 苏晴举起手机拍摄,七十二具棺材正按 "后天八卦" 方位旋转,中央空位漂着具金漆棺材,棺盖绘着完整的三阴血契图。护道令突然发出蜂鸣,玉牌上的新字迹显现:"破黄泉阵,需以血契标记引动本命棺。"
"本命棺?" 我盯着不断靠近的坤卦棺,棺盖内侧竟画着苏晴的生辰八字,而她后颈的龙形红印,此刻正与棺盖上的龙纹完全重合。便利店老板的尸体突然扑来,他的胸口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勘探队铭牌,铭牌照片正是苏晴幼年模样。
"原来你早被玄阴会换了魂!" 我甩出铜钱剑砍向铭牌,剑身却被弹开,反而激活了坤卦棺的引魂阵。苏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棺材,她眼中倒映出无数记忆碎片 —— 师傅在她十岁时给后颈点下红印,老陈在公墓说的 "祭品" 其实指她的血脉。
"寒儿,用你的胎记血祭乾卦!" 林玄真的残魂突然在护道令显现,"当年我布下七十二棺,就是为了困住玄阴会的替魂术!" 我咬牙咬破左额胎记,鲜血滴在乾卦棺首的瞬间,六十四卦棺同时发出轰鸣,暗河之水竟逆流向天,在谷顶形成倒悬的罗庚水幕。
金漆棺材趁机漂到中央,棺盖自动翻开,里面躺着具穿着现代风水师服饰的女尸,面容与苏晴七分相似,胸口嵌着的护道令残片正在吸收她后颈的红印。我突然想起师傅日记里的话:"苏晴是当年藏龙峪迁坟时,用三阴泉活水养大的守泉人后代。"
"苏寒,你终于来取三阴泉了。"
雾中走出个身着清朝官服的男人,他的朝珠是用勘探队铭牌串成,腰间别着的正是完整的罗庚八式法器。看清他的面容时,我浑身血液仿佛冻结 —— 那是老陈年轻时的样子,却长着与陈长卿相同的罗庚胎记。
"我是玄阴会初代坛主,也是你师傅的师爷。" 他转动法器,七十二具棺材突然竖起,形成包围我们的 "黄泉囚笼","百年前师傅用逆龙阵封了我们的转世路,现在我要用苏晴的守泉人血脉,让三阴泉成为永远的魂井。"
苏晴的身体此时悬在金漆棺材上方,她后颈的红印化作锁链,正将女尸残魂拉入自己体内。我拼尽全力将护道令砸向法器,却见八式法器突然解体,每块残片都飞向对应的卦棺,激活了阵眼处的三阴泉泉眼 —— 暗河底部裂开,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泛着青光的魂魄。
"气界水则止,魂遇泉则安!" 我想起《葬书》真解,将自己和苏晴的鲜血滴入泉眼,七十二具棺材突然发出悲鸣,便利店老板、五坛主等残魂从棺中飘出,顺着泉眼青光升入天际。老坛主发出怒吼,身体却被泉眼吸力扯向暗河,临终前他指向金漆棺材:"泉底... 有你师傅当年没烧掉的血契..."
金漆棺材此时完全透明,棺底刻着的正是师傅日记里提到的 "三阴血契终极阵图",图中央用朱砂写着我和苏晴的名字,而在阵图角落,有行极小的字:"以守泉人血洗去血契,需断百年因果 —— 苏晴的命,是用你师傅十年阳寿换来的。"
苏晴在此时惊醒,她摸着后颈已淡成浅红的龙形印记:"师兄,我好像梦见了藏龙峪的过去... 有个穿道袍的女人说,我是三阴泉的活阵眼。" 暗河之水突然清澈,露出泉底沉着的七十二块罗庚残片,每块都刻着不同年代风水师的名字,最后一块刻着 "苏寒 苏晴"。
护道令此时完全复原,玉牌上的字迹最终补全:"三阴泉洗契之日,便是玄阴会魂归之时。此后渝城龙脉归位,然血契余毒仍在 —— 凡见倒吊囚字处,必有新的困局。" 谷底的雾开始消散,露出藏龙峪真正的模样:七十二座山峰围成罗庚形状,中央三阴泉正是地眼的 "瞳孔"。
返程路上,苏晴突然指着远处山壁:"师兄,那里有新的血字!" 用朱砂写着的 "三阴已破,血契犹存,藏龙谷底,另有乾坤" 下方,画着个与渝城六大地标相连的罗庚,中心是正在建设的新地标 —— 形似青铜巨棺的摩天大楼。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附来张照片:在建大楼的地基里,埋着具刻满我生辰八字的石棺,棺旁跪着具身着勘探队制服的骸骨,手中握着的,正是师傅当年失踪的半块罗庚。照片拍摄时间显示是三天前,而拍照者的影子,分明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 老宅里的干尸。
江风送来远处的雷声,这次不再是凤鸣,而是罗庚转动的轻响。我摸着掌心逐渐淡去的纹路,终于明白林玄真说的 "顺天" 究竟为何:阴阳流转从无绝对平衡,风水师能做的,不过是在每个困局前,成为那个敢用鲜血点亮罗庚的引路人。
苏晴突然拉住我的手,指向三阴泉方向:"你看!" 泉眼上方漂浮着无数光点,正是这些年死于三阴血契的无辜魂魄,他们手中捧着的罗庚残片,正在聚集成新的护道令。而在光点最深处,我看见师傅和师叔的身影向我们点头,随后融入天际的青光。
当我们踏出藏龙峪时,山外的世界已过午夜。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渝城新地标突发地基塌陷,现场发现刻有古老罗庚纹路的青铜器。配图里,青铜器上的铭文正是《青囊经》里的 "护道者,顺阴阳而不逆,承因果而不避"。
苏晴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突然轻笑:"师兄,你说下一个困局,会藏在哪个风水局里?是写字楼的 ' 剪刀煞 ',还是立交桥的 ' 反弓水 '?" 我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些光点在罗庚残片的感应下,正组成新的阴阳鱼图案。
或许,只要有人妄图逆改天命,三阴血契的阴影就永远不会消散。但正如护道令上的字,真正的破局者从不怕困局 —— 因为每个罗盘转动的刻度里,都藏着让阴阳重归平衡的生机。而我和苏晴,会带着师傅的遗志、林玄真的残魂,以及三阴泉洗净的初心,继续走在这条布满罗庚血印的护道之路上。
第八章・龙棺大厦困魂铃
三个月后,渝城入伏。
新地标「龙棺大厦」的玻璃幕墙在烈日下泛着冷光,这座七十二层的摩天楼呈倒悬棺材状,顶部避雷针组成的罗庚图案,正将地眼龙脉的阳气源源不断吸入地底。我摸着护道令上新增的裂痕,玉牌青光在靠近大厦时竟变成血色 ——《青囊经》残页里「棺形聚煞,寸土寸魂」的批注,此刻正在手机新闻里具象化:已有三十七名建筑工人离奇失踪,最后监控画面都是对着电梯墙磕头。
"师兄,大厦风水局在吞噬活人的魂火。" 苏晴指着自己手机,她用朱砂在相册里圈出所有失踪者的共同点 —— 后颈都有淡红色阴影,形状与藏龙峪三阴泉的罗庚水幕完全一致。她后颈的龙形印记虽已淡如薄纱,却在望向大厦时隐隐发烫。
旋转门刚打开,空调冷风里混着浓重的檀香与尸油味。大堂地面铺着的大理石,纹理竟天然形成「五鬼运财」局,每块地砖中央都嵌着枚青铜铃铛,正是当年玄阴会用来锁魂的「困龙铃」。我的罗庚残片突然发出蜂鸣,天池水银组成的图案,分明是第七章照片里那具刻满我生辰八字的石棺。
电梯显示屏显示「-18F」时卡住了,金属门开合间,我看见负十八层的走廊尽头立着块石碑,碑面渗出的血字正在更新:"苏寒苏晴,子时正刻,龙棺归位,以魂为铃,以骨为钉。" 苏晴突然按住我手腕,她的罗盘指针直指电梯井,那里传来隐约的铃铛声,每七声就夹杂着一声孩童啼哭。
"是勘探队的铃铛!" 我想起师傅日记里的记载,1998 年失踪的队员每人都配有刻着罗庚的铜铃,"负十八层是大厦地基,下面应该埋着藏龙峪迁来的三阴泉分支。" 话音未落,电梯突然失控下坠,失重感中,苏晴后颈的红印竟映在电梯壁上,形成不断攀升的罗庚血纹。
电梯在负十八层强行停下,铁门后是条没有尽头的走廊,两侧墙壁每隔三步就嵌着块电子屏,播放着循环画面:穿旗袍的干尸在老宅二楼走动,每经过一扇门就停下,指尖在玻璃上画倒吊囚字。当我们走到第七扇门前时,屏幕里的她突然转头,眼窝黑洞洞地对着我们 —— 正是三个月前照片里的拍照者。
"苏寒,你看门上的猫眼!" 苏晴的声音带着颤音。
猫眼孔里倒映出的不是走廊,而是藏龙峪三阴泉底的场景:那具金漆棺材正在上浮,棺盖内侧的三阴血契图上,我和苏晴的名字周围,新增了三十七道血色年轮。护道令突然剧烈震动,玉牌上浮现出林玄真的残魂虚影:"龙棺大厦是玄阴会用现代建筑重构的黄泉阵,地基下埋着七十二具童尸,每具都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走廊尽头的石碑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地底的青铜阶梯。我们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七十二枚困龙铃同时炸响,铃声组成的罗庚方位,正是将活人魂魄困在「绝命位」的杀阵。苏晴的身体突然透明,我看见她的魂火正在被铃铛吸收,急忙掏出铜钱剑砍向最近的铃铛 —— 剑身却被弹回,反而激活了阶梯上的血契纹路。
"用三阴泉的水!" 苏晴从背包掏出玻璃瓶,里面装着三个月前在泉眼接的活水。水珠滴在困龙铃上的瞬间,铃声变成婴儿的笑声,阶梯两侧浮现出三十七名工人的魂体,他们手中都捧着半块罗庚残片,残片上的血纹正与大厦的玻璃幕墙同步闪烁。
负十八层的天花板突然裂开,垂下七十二根钢索,每根钢索末端都系着具青铜小棺材,棺身上刻着的,正是我们在藏龙峪见过的「黄泉罗庚阵」卦象。穿旗袍的干尸不知何时站在阶梯顶端,她的旗袍上绣着的不是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勘探队铭牌编号,其中一个编号,正是苏晴幼年照片的档案号。
"你是... 藏龙峪的守泉人?" 我握紧护道令,玉牌裂痕处渗出的鲜血,竟与她旗袍上的血纹产生共鸣。
"守泉人?" 她掀开旗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罗庚胎记,"我是陈长卿的妹妹,当年哥哥被师傅活埋时,我刚满七岁。这座龙棺大厦,就是用他的七十二根腿骨做的承重柱。" 她抬手时,七十二具小棺材突然打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正在融化的电子设备 —— 每台设备里都封存着工人的魂火。
苏晴的玻璃瓶突然炸裂,三阴泉水在阶梯上形成微型暗河。我趁机将护道令按在「生门」位,罗庚残片组成的吊坠发出强光,竟将大厦玻璃幕墙上的罗庚图案吸收入地。陈长卿妹妹发出尖啸,她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底下由困龙铃组成的骨架:"就算你破了地上阵,地基里的石棺也已经激活 —— 苏寒,你师傅的骸骨就在石棺里!"
话音落时,阶梯剧烈震动,地基深处传来石棺开启的闷响。我和苏晴被气浪掀进暗河,河水却带着我们漂向发光的泉眼 —— 那里躺着具刻满《青囊经》全文的石棺,棺盖缝隙里露出半截勘探队制服,袖口绣着的,正是师傅的名字「苏明修」。
"寒儿,别过来..." 师傅的声音从石棺里传来,却带着陈长卿的沙哑。
苏晴突然指着石棺周围:"师兄,那些是三阴泉的活魂!" 泉眼底部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托着块罗庚残片,残片上的血纹正在拼接成新的阵图 —— 中心是龙棺大厦的坐标,外围环绕着渝城六大地标,形成完整的「现代困龙阵」。
护道令在此时完全碎裂,却发出比任何时候都强的光芒。我终于明白林玄真残魂说的「顺天」是什么 —— 当年师傅自愿被埋入地基,就是为了用自己的魂魄镇住玄阴会的最后阵眼。咬破舌尖在石棺上画出血卦,《罗庚秘卷》的总纲突然浮现在泉眼上方,将七十二具童尸的残魂引入光点。
"气行于天,藏于地;魂归于泉,安于阵。"
随着最后一句真解念出,龙棺大厦的玻璃幕墙发出脆响,所有罗庚图案同时崩裂。陈长卿妹妹的骨架化作铃铛雨坠入泉眼,临终前她指向大厦顶层:"那里... 有玄阴会最后的魂器..."
当我们从负十八层返回时,大堂的困龙铃已全部碎裂,三十七名工人的魂体正顺着电梯井向上飘去。手机弹出新闻推送:龙棺大厦地基涌出清泉,水质经检测与百年前藏龙峪三阴泉完全一致。配图里,地基石棺上的罗庚纹路正在消失,露出底下刻着的两行小字:
"护道者需承因果,吾徒明修,以骨为钉,以魂为铃,换得渝城十年安宁。"
顶层天台的风格外喧嚣,这里摆着个青铜祭坛,坛上放着的正是完整的罗庚八式法器。苏晴突然指着祭坛后方,那里立着块与解放碑同高的石碑,碑面用血泪刻着:"三阴血契,不死不休,藏龙谷底,另有乾坤"—— 正是第七章山壁上的血字。
我的掌心突然刺痛,罗庚残片组成的吊坠在阳光下显形,原来所谓的残片,根本就是护道令的碎片。苏晴摸着后颈已消失的红印,突然轻笑:"师兄,你说下一次,我们会在哪个带着罗庚印记的地方,遇见新的困局?"
远处传来轻轨驶过的轰鸣,那声音与罗庚转动的轻响奇妙地重合。我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它的光影在龙棺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竟映出藏龙峪三阴泉的轮廓。或许正如师傅石碑上刻的,护道者的路从无终点,只要有人心中存着对阴阳平衡的敬畏,那些藏在罗庚刻度里的杀机,终会化作护道的钟声。
终章・罗庚归位天地明
天台的风卷着青铜祭坛上的罗庚残片,八式法器在月光下拼出完整卦象,却独缺中心 "人囚位" 的护道令。我望着石碑上血泪斑驳的 "三阴血契,不死不休",突然明白玄阴会真正的恐怖 —— 他们不是要毁灭,而是要让困局成为永不停转的罗庚,世世代代吞噬风水师的魂魄。
"苏寒,你看法器!" 苏晴的声音被雷声撕裂。罗庚八式突然悬空而起,每块法器上都浮现出历代玄阴会成员的脸,他们的瞳孔是旋转的黄泉罗庚阵。祭坛中央升起青铜巨盘,盘上刻着的正是龙棺大厦的地基图,七十二个童尸位中央,标着我和苏晴的生辰八字。
护道令的碎片在掌心发烫,那些曾被误认为残片的玉屑,此刻正发出与法器相同的青光。我突然想起林玄真残魂的话:"护道令不是法器,是每个护道者的本心。" 当最后一块碎片融入巨盘,盘底竟露出师傅当年的血书:"寒儿,若见八式归位,切记用三阴泉洗去的不是血契,是人心的执念。"
穿旗袍的干尸虚影突然出现在祭坛后,她的手中捧着个骨灰盒,盒盖上刻着的正是龙棺大厦的倒悬罗庚。"你以为破了七座大阵,就能让三阴血契消失?" 她的声音混着电梯井的铃铛响,"从你师傅将护道令碎片植入你掌心开始,你们就成了阵眼的活卦象。"
苏晴突然指向巨盘中央:"师兄,那里有师傅的铃铛!"勘探队的铜铃躺在 "人囚位",铃身布满裂痕,却还系着师傅常用的红绳。我伸手触碰的瞬间,巨盘突然转动,八式法器组成的卦象竟将我们的影子吸入其中 —— 在卦象的倒影里,我看见百年前的林玄真、师傅苏明修、陈长卿兄妹,还有无数素未谋面的风水师,他们的掌心都刻着相同的罗庚印记。
"气行于地,发于天;魂归于道,安于渊。"我突然领悟《青囊经》总纲的真意,将苏晴推向 "天医位",自己站到 "绝命位"。护道令碎片在体内炸开,竟在掌心凝聚出完整的玉牌,牌面刻着的不再是罗庚,而是阴阳鱼环绕的 "护道" 二字。
"苏寒!" 苏晴的惊叫被法器轰鸣淹没。八式法器突然发出强光,将祭坛上的骨灰盒震碎,露出里面藏着的三阴血契残卷。残卷上的血字在光芒中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巨盘,每个光点都带着一段记忆:陈长卿被活埋前刻下的诅咒、师傅在勘探队铭牌里藏的护魂咒、林玄真布逆龙阵时咳出的鲜血。
当最后一个光点消失,巨盘中央浮现出真正的三阴血契阵图 —— 所谓血契,不过是阴阳失衡时人心的倒影。龙棺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此时全部破碎,露出楼顶避雷针组成的罗庚图案正在崩塌,那些曾被吸收的地眼阳气,正化作甘霖洒向渝城。
"原来,破局的关键不是消灭,是让每个魂归本位。" 苏晴摸着后颈已完全消失的红印,望向地基处涌出的三阴泉水,"就像三阴泉的活水,能洗去的从来不是诅咒,是困在阵里的执念。"
祭坛突然崩塌,露出底下的青铜罗盘,盘上刻着的正是整个渝城的风水脉络。我将护道令按在 "地眼" 位,罗庚八式化作流光融入城市坐标,那些曾被玄阴会改造的六大地标,此刻正自动调整成 "六爻护城" 局。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终于显示了发件人 —— 是早已死去的陈长卿。最后的短信写着:"罗庚停转之日,便是困局重生之时。藏龙谷底的三阴泉眼,永远等着下一个妄图改命的人..." 附言不再是倒吊囚字,而是个正在旋转的阴阳鱼,中心是我和苏晴的剪影。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天台,师傅石碑上的血泪字迹逐渐淡去,露出底下新刻的铭文:"护道者,顺阴阳而不逆,承因果而不避。苏寒苏晴,望你们以心为罗庚,在每寸失衡的土地上,踏出平衡的步伐。"
三个月后,藏龙峪正式成为国家地质公园。当我和苏晴再次踏入三阴泉,泉底的金漆棺材已不知所踪,唯有七十二块罗庚残片漂浮在水面,每块都刻着不同的名字 —— 那是百年间所有被三阴血契困住的魂灵,如今终于得到安息。
苏晴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残片突然组成新的卦象。她抬头轻笑:"师兄,卦象显示西南方向有 ' 风煞 ' 异动,要不要去看看?" 远处传来轻轨驶过的轰隆声,与泉眼的水流声交织成奇妙的韵律。
我摸着掌心淡不可见的罗庚印记,突然明白,所谓的终章从来不是结局。只要有人在钢筋森林里建起倒悬的龙棺,在古镇老宅中埋下血契残页,护道者的脚步就永远不会停下。而我们的故事,将随着每个新出现的倒吊囚字,在阴阳交汇的缝隙里,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全书完)
更新时间:2025-06-11 17: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