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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发现假千金带着行李蹲在家门前。

「我不想联姻,从家里逃出来了,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1 冬夜奇遇

「我来啦,你可以下班了。」同事在后台换上工服,热情地向我挥了挥手。

「好,明天见。」我也向接替我的同事轻轻挥了挥手,换下工服,推门走出便利店。

冬夜的寒风扑面而来,呼吸凝成缕缕白雾。

我缩了缩脖子,裹紧外套,朝家的方向走去。

楼道里,脚步声回荡,声控灯接连亮起,暖黄色的光晕驱散了几分寒意。

奇怪的是,顶楼的灯一直亮着。

我害怕有危险,悄悄从口袋里掏出小刀,紧握手中,慢慢走上顶楼。

却只看见一个少女蹲在我家门口,拎着行李,冻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她嗔怪道,眼神满是期盼。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她也跟着进门,脱下鞋子,束手束脚地站在玄关。

「这是新的拖鞋,你先穿着吧。」我递给她一双还未拆封的拖鞋,转身走进厨房。

将水烧开,我像往常一样下了一拇指的挂面,再打入一个鸡蛋,又突然觉得不对,探出头,「你吃过了吗?」

「没呢。」肚子的咕咕声适时地响起,仿佛在佐证少女的话。

我又多追加了一拇指的挂面,一个鸡蛋。

在碗底撒了点盐,翻出冰箱里昨天熬的鸡汤,隔水热好后倒进碗里。面条煮熟,捞进汤碗,汤面泛着油光,我又舀了几块鸡肉铺在面上,撒上一小撮葱花。

端上桌。

少女毫不客气地凑过来,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筷子几乎没停过。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吃,一边问。

「我不想联姻,就逃出来了。」少女头也不抬,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正色看了她一眼,试图读出点什么,却只见她埋头吃面,毫不在意。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她咽下一口面,抬起眼,带着几分狡黠:「我调查过你。」

2 同床异梦

洗完澡,我灌好热水袋,暖意在掌心蔓延。

少女从卫生间出来,裹着厚厚的法兰绒睡衣,头发还带着湿气。

她大大咧咧地问:「睡哪儿?」

我关紧门窗:「很可惜,这房子很小,没有两个卧室,也没多的被子,你只能和我睡一张床上,江念月。」

说完,我把热水袋塞进被子里,爬上床,感受到被窝里逐渐升腾的暖意。

江念月毫不拘谨地钻进被子,和我紧紧贴在一起,嘀咕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人睡一张床呢。」

我愣了一下,侧头看她:「你被领回家时,没跟江夫人一起睡过?」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没有。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你,一看到我就哭。」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翻了个身,伸手关掉灯,低声道:「早点睡吧,我明天还有早八。」

「晚安。」

3 雪野迷途

我发现自己在雪野中行走,寒风一直吹。

突然树枝被积雪压断,砸中了我,我动弹不得。

又冷又饿的感觉使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江念月的腿压在我腿上,我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她的腿放了回去,给她盖好被子。

洗漱完拿起面包直奔学校。

困倦中,我又不断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

我在雪野中不断地独自行走,究竟是想去哪里?

「林月。」

「林月。」

旁边的同学轻推了我一下,我猛然回神。

「林月没来吗?」讲台上的老师正在点名,有些不耐烦地问到。

「老师,我在!」我连忙举手。

老师点点头:「点完名了,我们继续讲课。」

「孩子走失对父母而言是一种深刻的丧失,可能引发长期的悲伤、愧疚和心理创伤。」

「这种丧失的特殊性在于它的不确定性:孩子可能还活着,但父母无法确认其下落,这让他们无法完成正常的哀悼过程。」

「如果父母无法妥善处理这种创伤,领养新孩子可能成为一种填补情感空缺的尝试。然而,这种行为往往无法真正抚平内心的伤痛,反而可能带来新的情感复杂性。」

「父母可能在爱新孩子的同时,仍然为失踪的孩子痛苦不堪,甚至无意识地将对失踪孩子的感情投射到新孩子身上,期待他们填补那个无法替代的角色。」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笑,看来我的亲生父母对领养孩子投射得太多,反而不需要我了。

和他们见面的那天,不需要懂得微表情也能读出来父母脸上的怀疑和疏离和他们并不想认我的事实。

父亲大手一挥掏出一张卡,扔在我面前,「30 万,断绝关系,以后别在外面说是我们的女儿。」

我沉默地接过了卡,父母脸上的厌恶更甚。

我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4 逃亡终

下课之后,我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未来几天持续降温的天气预报,向便利店店长申请休息两天。

店长乐见其成,之前忙的时候没有安排我轮休,现在正好补上。

回到家,江念月已经醒了,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刷着短视频,无所事事。

我坐到床边,凝视着她:「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盛大的逃亡已经结束,和书中落跑新娘轻描淡写的消失几年又华丽登场不一样,现实总得要面对一地鸡毛蒜皮。

满不在乎的少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张了张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问。

江念月低声道:「联姻对象,张家凯,他看出我不愿意,说他也有个喜欢的人,不想联姻。他给了我一笔钱,帮我跑了出来。」

「他本来想让我去他家,但是我觉得不太好,又想起你就住在隔壁城市,就来找你了。」江念月继续说道。

「既然他不想联姻,那为什么他不和家里说,要你偷跑出来呢?」我不禁打断她的话,追问道。

「因为……」她迟疑了,眼神游移,像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最终找不出来。

「江家把你养得真好,你居然能这么天真浪漫。」心里的酸楚让我不自觉地挖苦出声。

马上我又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现在还剩多少钱?」

江念月想了想,「没多少,就一万多。」

我带着江念月出门,她挑了床舒适的被子,我买了个电热毯,再买了一点生活用品和肉菜,拎着袋子回了家。

剁好的排骨加入葱姜焯水,撇去浮沫后倒进高压锅,再倒入切好的莲藕,撒入几颗花椒提鲜,电饭锅里舀了两勺米,加水没过一指,盖上盖子。

蒸汽的滋滋声在屋内响起。

「你这两天好好想想之后要怎么办吧,还有,饭是我做的,所以吃完饭你洗碗。」我一边铺床,一边叮嘱她。

5 暗流涌动

电热毯的温暖来得很快,江念月很快沉入梦乡。

我拿出手机,爬上楼顶的天台,拨出电话。

「又来要钱?我们现在很忙,没空陪你闹!」电话那头的声音夹着怒气。

我叹了口气,「她在我这。」

电话那边陷入死寂,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在哪儿?」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回答这个问题:「她说是张家凯帮她跑出来的,还想让她住张家里。给我讲一下联姻的事,我看看怎么劝她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争执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引诱着我仔细聆听,可我只是把手机拿远了些。

过了一会儿,换了个人接电话,语气沉稳,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江家和张家早早定下婚约。本该是段纯粹的姻缘,却因公司盈亏有间,婚约被经济利益捆绑,成了谈判的筹码。两人之间也不复当初的亲密。

对方顿了顿,声音带了几分试探:「你能先帮我们照顾她一阵吗?我想看看张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好啊,打钱。」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是中午,但天空依旧阴沉,一切都看起来都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回到屋里。

江念月还在床上睡得无忧无虑,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我强忍住想踢她一脚的冲动,叹了口气。

6 家教初试

「根据依附理论,父母与失踪孩子之间的依附关系可能因孩子走丢而中断,导致父母在与新领养的孩子建立关系时遇到困难。」

「可能表现有两种,一是回避型依附,父母可能因害怕再次失去而避免与新孩子建立深厚的情感联系;二是焦虑型依附,父母可能对新孩子表现出过度保护或控制行为,试图避免再次经历丧失。领养的孩子也可能因父母的情感状态而发展出不安全的依附模式,影响其心理健康。」

老师依然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在讲台上讲着课。

我不由得想起刚才电话里哭哭啼啼的女人,和躺在家里的江念月,心里暗自想着应该是第二种。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江念月发来的消息:「我决定了,我要做钢琴家教。」

随即回过神,握紧笔,认真记笔记。

下课后,我点开她的对话框,盯着那一串 60 秒的语音,翻了个白眼,逐条转成文本。

她洋洋洒洒地讲了醒来后发现我不在,跑去街上闲逛,路过一家钢琴店,发现老板调音技术稀烂,顺手帮他调了琴,又弹了一曲,结果被一个买琴的家长看中,非要她去当家教的传奇经历。

我敲敲打打很久,最后只发出一句:「这很难评,祝你成功吧。」

回到家,江念月照旧蜷缩在床上,裹着被子刷短视频。听见开门声,她探出头:「什么时候吃饭啊。」

「马上。」我走进厨房,瞥见水槽里中午的碗躺在水池里被污水泡着,还沾着肉眼可见的油渍。

「你连洗碗都不会?」我皱眉问她。

江念月理直气壮:「没洗过啊,我从小又不用自己洗。」

我叹了口气,热了中午剩的莲藕排骨汤,蒸了一根香肠切好,又炒了一盘青菜。随手拿起一个碗重新洗净,盛了碗饭,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

江念月终于刷完短视频,慢悠悠地爬下床,准备开吃,却发现没干净的碗。她撇撇嘴,灰溜溜地回到水槽前,笨拙地重新洗了一遍碗。

7 深夜备课

入夜,我坐在小桌前埋头做高数作业,台灯洒下暖黄的光,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草稿。

江念月依旧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闪烁,短视频洗脑的背景音重复播放,刺耳地打破房间的安静。

我皱了皱眉,回头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小点声?」

江念月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再看一小会儿,马上就睡。」

话音刚落,手机里又传来一阵开水壶似的笑声。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烦躁,可语气还是不自觉地带了些嘲讽:「你不是要去给人上钢琴课吗?你不备课吗?就这么刷视频?」

江念月终于抬头:「备课?什么备课?不是他想学哪首曲子,我教他怎么弹就行了吗?」

我放下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认真的?就让他硬背一首曲子按哪几个键?基础乐理、手法这些呢?」

江念月愣住了,手指停在屏幕上,手机的光映得她神色有些茫然。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她却没半点要备课的意思,只是从短视频切换到短篇小说软件,埋头看了起来,时不时发出笑声。

总比外放短视频好,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8 厨房危机

两天休息转瞬即逝,冬日的寒意却愈发浓重,像是要冻进骨子里。

江念月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模样,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不过碗倒是能洗干净了,可喜可贺。

「我下午要去打工,晚饭你自己解决。要么把中午的剩菜热一热,要么点个外卖。」午饭时我叮嘱她。

她点了点头:「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我穿上厚厚的外套推开门,回头一看,江念月已经又沉迷在短视频的世界里。我叹了口气,关上门,顶着寒风,走向便利店。

便利店的夜班一如既往地单调乏味。上架、检查保质期、收银、补货,偶尔往关东煮锅里添点鱼丸和萝卜,香味在空中蔓延。

休息的时候,我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盯着墙上的挂钟,看指针慢吞吞地爬过一格又一格。

脑海里却总不由自主地浮现江念月的身影,她会热饭吗,还是点了外卖,还是依然玩着手机。

夜班终于结束,冷风裹着湿冷的寒意扑面而来,我裹紧外套,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推开家门,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钻进鼻子里,我心头一紧,快步走进厨房。

锅里一片狼藉。剩菜没热成,反而烧出一层黑乎乎的糊底。钢丝球摆在锅里,估计江念月象征性地擦了两下,见擦不动就直接放弃了。

我皱着眉,转头看向客厅:「你怎么把锅烧成这样?」

江念月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热菜的,但厨房太冷了,我就裹着被子坐这儿玩了会儿手机……然后就忘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那你吃了吗?」

她似乎察觉到我语气不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没……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这几天我总在叹气。

我转身走进厨房,取出个小锅,烧开一壶水,从柜子里翻出泡面,撕开调料包丢进去,水沸后打了两个蛋,再下入面饼。

我端着锅放到桌上,拿出两个小碗,盛好面,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吃吧。」

江念月怯生生地问道:「那个锅怎么办呢?」

「泡一晚上就能刷下来了。」

9 清晨蜕变

又是一天早八,冬日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屋里。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下床,准备洗漱,却意外瞥见江念月坐在小桌前,手里攥着支笔,在一本钢琴教材上写写画画。

我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动静,抬头冲我咧嘴一笑:「早上好!」

我挑了挑眉,没接话,转身走进厨房。

昨晚烧糊的锅还在水槽里泡着,钢丝球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我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刷洗着那层顽固的污渍。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晰。江念月探头探脑地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讨好:「林月,要不我来刷?」

「算了吧,你认真备课就是。」我头也没抬。

她撇撇嘴,哼了一声,坐回桌前继续翻她的教材。

我刷完锅,简单煮了两个水煮蛋,煎了几片面包,端到桌上:「吃点早饭,待会儿我得去上课。」

江念月抓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含糊地说:「嗯,我今天去钢琴店练练手,那个老板说可以让我用他们的琴。」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收拾好背包,裹上厚重的羽绒服。江念月也套上外套,围了条围巾,拿着那本教材跟在我身后出了门。

我们并肩走下楼,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

「冷死了!」江念月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声音闷闷的,「林月,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啊。」

我瞥了她一眼,带点嘲讽:「你也知道啊。」

她憨笑了几声,却没再反驳,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

到了路口,我朝学校的方向走去,她则挥挥手,转身走向钢琴店,背影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有些单薄。

10 创伤剖析

「同学们,我们来分析一个复杂创伤案例。设想一个孩子:幼年走失,在养父母家成长。多年后,养父母临终坦白,他们故意隐瞒真相,致使孩子未被亲生父母找回。孩子艰难联系上亲生父母,却遭到拒绝。」

「这段经历造成三重创伤:信任崩塌、被遗弃感加深、身份认同危机。首先,养父母的坦白摧毁孩子对亲近之人的信任,动摇其对爱的认知。其次,亲生父母的拒绝粉碎对血缘亲情的期盼,带来无家可归的孤独感。养父母的背叛将意外转为人为,深化孩子不被需要的想法;亲生父母的冷漠则构成二次遗弃,印证不值得爱的恐惧。」

「更深一层,养父母的坦白瓦解了孩子基于养家构建的身份,亲生父母的拒绝又堵死回归原生身份的可能,使其陷入既不属于养家也不属于生家的虚无,质疑自我存在的价值。」

老师依然在上面喋喋不休,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每句话都像一面镜子,逼我直视自己的伤痕。

我回想起养父母在床上吐露真相后如释重负的模样,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愤怒或者原谅,只一心期望他们不要死。

直到他们下葬,直到我见到亲生父母,巨大的悲痛才如同海啸般袭来,将我拍打在绝望的海岸上动弹不得。

我怨恨养父母的自私,瞒我很久却因为负罪感选择在最后时刻坦白。如果不告诉我,也许我还能轻松快乐地生活下去。

我怨恨养父母为什么不早点把我送回,也许我就不会被亲生父母嫌弃。

我怨恨亲生父母,凭什么他们如此轻易地否定我。

我怨恨江念月,明明名字是念月,却享受走了亲生父母全部的宠爱。

可这一切的怨恨都毫无意义。

我只能站起来,还掉贷款,拼命而又努力地继续活着。

11 真相逼近

令人窒息的课终于结束,我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喂?什么事?」

「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张家那边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暗示江念月江家只是把她当联姻的工具,离间她和我们。」电话那头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也把她当联姻工具呢?」

「怎么可能,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电话那头的人意识到不妥,猛然止住了话,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像浓雾般在电话两端弥漫,半晌,电话那头终于响起:「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对你们有过什么期待。」我故作平淡。

「总之,张家想利用念月搅乱我们的公司,我们得反击。等一切解决,我们会接她回家。林月,她还小,不懂事。麻烦你多照顾她一段时间。」

眼底突然涌上一阵酸涩。我没再说话,直接挂断电话,掩面坐在教学楼的楼梯上,试图压住翻涌的情绪。

一个路过的小姐姐停下脚步,递给我一包纸巾,柔声道:「没事吧?想哭就哭吧。」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笑:「谢谢你,我没事。」

起身离开学校,江念月已经在校门口等着我。

她裹着厚厚的围巾,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和我并肩走着,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林月!店老板今天夸我了,说有我在,店里的销量都好了不少,给了我两百块!他还想让我空闲时帮他看店呢!」

我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今天我不想做饭,出去吃吧。」

我们走进街边一家小饭馆,点了份老鸭汤。

锅很快端上来,白雾在桌上氤氲升起,模糊了江念月的脸。

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依然在兴高采烈地絮叨着以前江夫人是怎么教她弹钢琴的。

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啜泣起来。

12 病中照顾

都说冬天不能哭,心冷了,身体也就冷了。

果然,我感冒了,病来如山倒,鼻塞、喉咙痛、头昏脑涨,自己像被塞进一团湿冷的棉花里,动弹不得。

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额头滚烫。

江念月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眼神里带着点慌乱:「林月,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声音沙哑,「就是感冒,睡一觉吃点药就行。你帮我倒点热水来吧。」

江念月哦了一声,跑进厨房。没过多久,她端着一杯滚烫的水回来,我被烫了一下:「你端过来也不嫌烫,兑点凉水吧。」

她挠挠头,尴尬地笑:「我忘了试温度。」

说完又跑回厨房,折腾半天,终于端来一杯温水。

我吞下药,靠在床头,感觉眼皮沉得像挂了铅。

江念月又跑了出去,厨房里叮当作响。

没过十分钟,厨房里传来一股诡异的焦糊味。

我心头一紧,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走到厨房门口。

江念月站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地搅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锅底已经糊了一层。她回头看到我,吓得差点把勺子扔了:「林月!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你这是在干嘛?」我皱眉。」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煮粥给你喝。」

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气:「关火,那不是有电饭锅吗?」

在我的指挥下,江念月手忙脚乱地重新淘米、加水,调到煮粥功能,打开开关。

她又从冰箱翻出腐乳,我端着碗小口喝着,热乎乎的粥滑进胃里,暖得人舒服了点。

江念月坐在床边,托着腮看我。

我把碗放下,滑进被子里,闷声说了句:「谢谢。」

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好吃吗?好吃我明天再给你煮!」

接下来的两天,江念月像是突然开了窍,笨拙但认真地学着照顾我。她会早早爬起来,烧好热水,提醒我吃药。她还会跑去楼下小超市买水果,苹果橘子梨,剥开削皮往我嘴里送。

「林月,你看我削的苹果,是不是进步了?」第三天晚上,她举着一盘切得稍微整齐点的苹果片,得意洋洋。

我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化开,点了点头:「嗯,比昨天强点。」

她嘿嘿一笑,坐到床边,絮叨着她当家教的事:「今天我第一次教那个小男孩,他还挺有兴趣的,学得可认真了!」

13 成长之路

感冒好得七七八八,身体的沉重感终于散去,生活总算回到了正轨。

江念月这几天像是变了个人,家务活干得有模有样。

洗衣、洗碗、煮饭、扫地,虽然手法还有点生疏,但总算不再手忙脚乱。

我们并肩走下楼,冬日的街道非常冷清。

江念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像只雀跃的小鸟。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也成长了许多,但同时心情也有点复杂。

她或许一辈子都不用操心这些琐碎的家务,现在这样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呢?

到了路口,我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走向学校,她奔向钢琴店,背影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倔强的活力。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教室里老师突然变得慷慨激昂:「同学们,当我们谈到家,可能不只有温暖和依靠,还有难以言说的沉重、困惑或伤痛。这些感受真实存在,像房间里看不见的大象,我们试图忽略,却无法否认。今天,我想说:这些情绪很重要,值得被看见、被倾听、被尊重。它们不代表你脆弱,更不代表你有错。」

「你可能感到不安、难以信任,觉得自己不够好,或陷入无力与愤怒。请记住: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天生需要爱与保护,当这些需求未被满足,甚至被扭曲,你的任何反应都是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最好选择。你的大脑和心在用它们的方式保护你。」

「首先,允许自己感受。悲伤、愤怒、委屈都是正常的。不要压抑,也不要因此自责。试着觉察它们,可以写下来、画下来,或找信任的人倾诉。寻求帮助不是软弱,而是对自己的关怀,是最勇敢的行为。」

「其次,试着对自己温柔。当我不够好的声音响起,像对朋友那样对自己说:我知道你很难受,这不是你的错,我陪着你。」

「第三,学会设立边界。如果家庭环境仍让你痛苦,保护自己至关重要。这可能意味着减少接触、避免冲突,或明确表达不可接受的行为。这很难,但保护身心健康是你对自己的责任,不是自私,更不是不孝。健康的爱不应以牺牲你的幸福为代价。」

「最后,怀抱希望。你的大脑和心灵有惊人的修复能力。通过理解经历、学习新应对方式、建立健康关系,你可以走出阴影,重建信心。你的价值不由父母的言行定义。你是独立的、珍贵的个体,拥有无限潜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充满爱与意义的人生。」

「疗愈需要时间,会有反复,这是正常的。你的内在力量从未消失,只是被伤痛暂时遮盖。我和学校的资源都在这里,随时为你提供支持。」

「请相信,黑暗的土壤也能开出坚韧美丽的花。你值得被善待,值得幸福。你的未来,由你书写。」

14 威胁电话

下课后,我拖着略带虚弱的身体走出教室,冬日的寒风钻进衣领,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未知号码。我皱了皱眉,心底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接起电话,语气冷淡:「喂,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压迫感:「张家凯。」

我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攥住手机,停下脚步,靠在教学楼的楼梯口:「你想干什么?」

他轻笑一声,透着几分不屑:「别这么防备,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江念月的事。」

「江念月是谁?」我打断他。

「装傻?」张家凯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带着几分阴冷,「林月,你最好搞清楚,你的一切轻轻松松就能调查出来。」

我咬紧牙,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所以呢?你要干什么?」

「很简单。」他顿了顿,语气慢条斯理,「江家现在很生气,在到处找她想逼她强行嫁给我,你让她到我家避避风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怎么会骗你。我都帮她逃出来了,只不过她当初没去我安排的地方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好吧,我再想想。」

「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必须给我个答复。」电话随即挂断,嘟嘟的忙音像刀子一样刺耳。

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心头一阵慌乱。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寒风卷着落叶从脚边刮过。

我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江念月裹着被子刷视频的模样,还有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

「林月?」身后传来江念月的声音,我猛地回头,看见她裹着厚厚的围巾,拎着一袋苹果,笑得没心没肺,「你怎么在这儿发呆?走啦,去吃饭!」

我挤出一个笑,掩住心底的波澜:「嗯,走吧。」

说完,我把手机揣进口袋,悄悄把录音发给了江家。

15 夜班惊魂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我站在便利店收银台,等着顾客上门。

夜班的单调让我心神不宁,张家凯的电话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看,又是那个号码。心跳猛地加速,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声音平稳:「喂。」

「林月,考虑得怎么样了?」张家凯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笑里藏刀,「江念月是不是该到我这儿来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强装镇定:「我说了,我还在考虑。」

「考虑?」他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阴狠,「林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孤儿,真以为能跟我玩花样?我劝你乖乖把她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会做出什么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怒火和恐惧交织,咬紧牙:「你威胁我?」

「威胁?」张家凯的声音带了几分戏谑,「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林月,你最好搞清楚,江家可不要你,江念月要是回了江家,你就别想好过。」

我攥着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随即挂断。

我愣在原地,心跳得像擂鼓,寒意从脚底升起,比外面的冬风还刺骨。

回到家,江念月正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她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林月!今天钢琴店老板又夸我了,说我教得不错,家长都想加课!」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脑子里却全是张家凯的话。我想告诉她真相,却又怕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在我开口的瞬间崩塌。

「先吃饭吧。」我走进厨房,热了点剩菜,脑子里乱成一团。

16 绑架危机

第二天清晨,我还没从昨晚的阴影中缓过来,手机又震了。

依然是张家凯,我皱眉接起,电话那头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是一句低沉的警告:「林月,别怪我。」

我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挂了。

我盯着屏幕,寒意爬上脊背。江念月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带着湿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完全没察觉我的异样。

「林月,今天我去钢琴店,你去上课吗?」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嗯,你去吧。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她笑得没心没肺,拎起包出了门。我站在玄关,盯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张家凯说的那么简单。

夜幕降临,我结束夜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冬夜的街道空荡得让人发慌,昏黄的路灯下,我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刚走到楼道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一块湿冷的布捂住了我的口鼻,刺鼻的气味钻进肺里。我挣扎了几下,手脚却迅速没了力气。

17 仓库脱困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被绳子勒得生疼。

头痛欲裂,我左右环顾,自己似乎应该身处在一个老旧的仓库。

江念月被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头低垂着,像是还没醒。

「念月!」我低喊了一声,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一动不动。

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大衣,脸上挂着笑,却带着几分得意和阴冷。

「林月,你醒得还挺快。」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慢悠悠地走近,蹲下身,视线在我和江念月之间来回扫视,「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偏不听话。」

「张家凯?」我惊呼出声,「你要干什么?」我咬牙,试图挣开绳子,但越挣扎越疼。

张家凯站起身,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白雾:「江家就江念月这一个独苗,她是最好的筹码。她消失了,江家就得乱,我们就能趁机侵占利益。只可惜,你非要掺和进来。」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

江念月悠悠醒来,满脸迷茫:「我为什么被绑着?张家凯?快救我啊。」

张家凯夸张地笑了起来:「救你?你老实在这待着吧。」

江念月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张家凯,你骗我?你不是说帮我逃出来是为了我好?」

他嗤笑一声:「为了你好?念月,你还是那么天真。我帮你逃出来,不过是想把你当筹码威胁江家,谁知道你跑了。」

他盯着我俩,眼神冷得像刀:「既然你们俩都不听话,那就一起留在这儿,直到江家低头。」

我心底一沉,强迫自己冷静:「你绑我们有什么用?江家不会因为我妥协。」

张家凯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当然没用。但念月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会乖乖听话的。」他转身朝那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看好她们,别出岔子。」

铁门再次关上,沉重的撞击声在仓库里回荡。江念月缩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林月……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坚定:「别怕,念月。我们会没事的。」但看着她苍白的脸,我心底却没有半点把握。

18 生死相护

夜深了,仓库的空气愈发沉重,潮湿的霉味几乎让人窒息。

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光在昏暗中扫视,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

绳子勒得手腕生疼,但疼痛反而让我更冷静。

我无意中发现椅子底下有一块生锈的铁片,应该是仓库里废弃的工具残片。

我小心翼翼地用脚把它勾到手边,趁着看守睡觉的空隙,慢慢磨着绳子。

铁片边缘钝而粗糙,割得手腕火辣辣地疼,但我咬牙坚持,直到绳子终于松动,断开一小截。

「念月,」我低声喊她,尽量压低声音,「别出声,过来。」

江念月抬起头,眼神惊惶,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示意她把手伸过来,用铁片小心地割她的绳子。

她的手腕已经磨得红肿,绳子一松,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低声说:「忍着点,待会儿我们得跑。」

她咬紧唇,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我继续磨自己的绳子,终于在凌晨时分彻底挣脱。

脚上的绳子更容易解开,我帮江念月也弄好后,拉着她蹲在椅子后,观察四周。

看守似乎在门外打盹,鼾声断续传来。

我指了指高处的破旧铁窗,低声说:「我们得爬上去。」

江念月脸色苍白,但还是点头:「好,我听你的。」

我搬来一个破旧的木箱,踩上去试了试,勉强能撑住重量。

我先爬上去,用力掰窗户的木板。

木板吱吱作响,我心跳得像擂鼓,生怕惊动看守。

好在鼾声还在继续,我掰开木板,将窗户推开,刚好够我们出去。

我回头拉江念月,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来。

我们跳下,掉在仓库外的草地上,冷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快走!」我和她起身,拉着她朝远处灯光昏暗的路跑去。

夜色浓重,周围是荒凉的工业区,空无一人。

我们跑得踉踉跄跄,心跳声和喘息声在耳边回荡。

就在我们以为逃出生天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站住!」

我猛地回头,看见张家凯从仓库的侧门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的眼神疯狂,像是完全失控,嘴里大喊:「你们以为能跑?!江念月,你给我回来!」

江念月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

我却猛地推了她一把:「快跑,去找人!」

张家凯已经冲到我们面前,眼睛赤红,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挥舞着刀,嘴里语无伦次:「江家!你们江家毁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突然加速,刀尖直直朝江念月刺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挡在江念月身前。

刀锋划破空气,刺进我的腹部,剧痛像电流般席卷全身。

我咬紧牙,双手死死抓住张家凯的手腕,不让他拔刀。

他瞪着我,眼神狰狞:「林月,你非要找死?!」

江念月尖叫一声,扑过来想拉开我:「林月!不!」

我强撑着意识,喘着气喊:「快跑……去找人……」

她泪流满面,踉跄着转身跑向远处的灯光,却摔倒在地。

张家凯还想追上去,我拼尽全力抱住他的腿,拖住他。

他怒吼着踢我,腹部的伤口撕裂般地疼,血浸湿了衣服,温热地淌在地上。

我却咬牙不松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追上念月。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张家凯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我瘫倒在地,意识模糊,腹部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

嘈杂的人声和狗叫声逐渐靠近。

混乱中,我看到江家的父母从我身上跨了过去,一把抱住江念月:「念月!我的念月!」

随后有警察发现我,开始呼叫:「这里有伤者,腹部被利器捅伤,需要急救。」

声音渐渐模糊,我失去了意识。

19 病房抉择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我像是被困在一片无边的深海。

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忙碌,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响动,还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我想睁开眼,却连眼皮都沉得像灌了铅。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混沌中醒来,刺眼的白光让我眯起眼,输液管冰凉地贴在手臂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我转头,看见江念月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头发乱糟糟的。

她一见我醒来,猛地扑过来,声音哽咽:「林月!你终于醒了!」

「别哭了,」我声音沙哑,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她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医生说你运气还不错,没有捅到重要部位,而且送来得及时,休养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就好。」她顿了顿,低头小声说,「林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挡在那儿,我可能就……」

我摇摇头,打断她:「别说了,念月。你没事就好。」

我深吸一口气,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张家凯呢?」

「他被警察带走了,」江念月咬了咬唇,眼神复杂,「他家生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我们生意比较好,就动了歪念。我们被绑架之后父母报了警,警察定位了你手机才找到我们。」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

病房的门被推开,江家父母走了进来。江夫人眼眶泛红,江先生的神情依然严肃,但眼底多了几分柔和。

江夫人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声音颤抖:「月儿啊,谢谢你救了念月。我们……我们欠你太多。」

我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不用谢,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江先生咳了一声,像是斟酌着开口:「江月,我们知道过去对你不公平。我们想弥补,跟我们回家吧。」

我凝视着他们,江夫人的脸上布满泪水,江先生的恳求不似作假,还有期盼地看着我的江念月。

自从养父养母去世后,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亲生父母向我敞开怀抱,承认我是他们的家人。

可现在,我心底却一片平静,那些渴求的爱早已在无数个独自熬过的夜晚里,变成了我自己的力量。

「谢谢。」我笑了笑,声音平静却坚定,「但是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回到江家。」

江夫人愣住,眼泪又涌了出来:「月儿,你别这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向她,目光沉静:「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从一开始就对我如此抗拒,我也不想再探讨这件事。但是如果你们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我的话,那晚你们都该注意一下我,而不是从我身上跨过去。」

「我也不想接过那 30 万,但是我需要一笔钱还养父母为了给我买房欠下的债。」

「如果你们因为我救了念月才觉得你们之前看错了,我其实很好,那我不需要这种迟来的认可,我一直都很好。」

江夫人愣在原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哽咽。

江先生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眼神复杂,像是在挣扎着寻找合适的词。

江念月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监护仪的滴滴声。

我转头看向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带着几分温暖。

20 春日重逢

伤好得差不多后,我独自回到了我生长的城市,回到了顶楼的家,过着上学、打工、家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江念月逐渐忙碌起来,学着接手江家的公司事务。

她偶尔会给我发消息,分享她在公司听说的一些绯闻,或者抱怨父母太过严厉。

我每次都笑着回她几句,告诉她专心一点,以后公司就靠你了。

春天的脚步悄然到来,街边的树枝冒出新芽,温暖的太阳照在每一个人身上,大家都温和地笑着。

上学途中,常年走音的钢琴店里传出悠扬的旋律,我探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讶地问。

江念月抬起头,笑容灿烂:「钢琴家教课还没上完,还有,我想你了,姐姐。」

更新时间:2025-06-11 17: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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